第42页
老郎中一走,庄子上下一派忙碌,丫鬟把药送去厨下,命人煎了,詹少庭坐在床沿边,亲自喂她喝下去,看着她昏昏睡去,给她掖好被角。 詹少庭守在床边,思想着接英娘回府的事怎么和沈绾贞开口说,沈绾贞像是个大气之人,不似原来何氏心窄,可总归是女人,能否有容下英娘度量?且父母亲能答应吗?不由为难,看英娘睡梦中露出笑容,又不忍拒绝,詹少庭陷入两难。 思想自己和沈绾贞婚姻如今有名无实,虽表面相安无事,可那个女人能无视丈夫的冷落?想必心底里是恨的,不然秋霜只提了两次英娘名字就被掌嘴。 詹少庭一脸愁云,看来只有跟沈绾贞缓和关系,才能开口提接英娘回府的事。 打定主意,这时,小厮来喜找来,看爷亲自守在床前,悄悄招呼出去外屋,小声道:“二少夫人说在吴府等二爷,一起回伯府。” 詹少庭就明白,沈绾贞想得周到,若她一人回去,父母亲问起,无法对答,对沈绾贞识大体,颇为满意。 英娘吃过药,安稳睡了一小觉,就醒了,看詹少庭不在房中,听见外间有说话声,假昧,外间说的话,隐约听了去,脸上现出醋意。 詹少庭回来,走到床前,见她睁开眼,“你醒了?” 英娘抓住他胳膊,撒娇道:“二爷想走是吗?我不要二爷走,我要同二爷在一起,二爷若走了,奴家还会病的。” 詹少庭为难,沈绾贞在吴府等他,他若不回,怎生交代,就狠狠心,“我改日再来,今儿不回,母亲知道你又要吃亏。” “奴不怕,奴只要二爷。”说着就黏在他身上,偎上来,缠着不放他走,詹少庭好说歹说,硬下心肠,才得已脱身。 吴府这厢,趁热闹无人留意,吴玉莲扯住绾贞,使了个眼色,小声耳语:“jiejie上我屋里去,我有事和jiejie说。” 二人悄悄溜出,吴玉莲带着她穿过一座座房屋院落,甬道尽头是个月亮门,进去就是吴府花园。 快入冬,花园里花草零落,主子们在花厅饮酒,下人们也无了拘束,吃酒取乐,花园里寂静,无人走动。 二人正走在靠东头小径上,突然,一圆圆的物件夹带着风声从花园东墙外飞了过来,差点砸在沈绾贞身上身上,落在脚旁,把二人唬了一跳。 绾贞低头一看,是一个类似足球,由大约十大块上等牛皮缝制,大概早期的足球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东墙那边有说话声,绾贞顺着说话声看去,墙头上伸出一个脑袋,吴府内院砖墙不似外围墙高深,脚下踮上东西即可爬上去。 趴墙头之人正往花园里望,他看见沈绾贞的同时,绾贞也看见他,彼此怔住,原来这正是在通州骑马差点撞人的领头的玄色鹤敞贵公子哥。 绾贞心想,这群纨绔子弟竟干些鸡鸣狗盗之事,想起上次的事,不自觉双手抓住裙摆,脚下活动,脸上却挂着一抹淡笑。 她一提裙,一勾脚尖,墙上之人还未看清,只见球突然奔着他飞了过去,打着旋,带着劲风,势头之猛,足以令他俊脸失色,球力道迅猛,堪堪到眼前,他一慌,头随即从墙头消失,只听墙那边‘咕咚’一声,像是重物落地。发出闷声。 吴玉莲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沈绾贞拉住疾走出了花园角门,这厢,不大工夫,就有两个脑袋从墙头探出来。 一男声儿问:“三殿下,哪有什么人?” 那被称作三殿下的人,‘咦’了声,“怎么才有两个女子走过,这一会怎么就没了。” “三殿下,您老看花眼了吧?”那人怀疑看着他,心想,是想女人想出幻觉。 “是两个女子,我明明看到,不然球怎么会自己长腿跑出来。” “也是啊,这就怪了,殿下说说是两个什么样的女子?”那问话的正是吴府嫡次子,吴景芳。 “其中一女子我在通州见过,清秀文雅,像个大家闺秀,没想到伸手如此不凡,就这一脚球,料我是接不住的。 吴景芳想想,吴府没有这样的女子,就自己俩庶女,愚蠢至极,打死也没有这身手,亲戚家的女子,想起沈绾珠、薛瑾几个,行为做派甚和规矩礼数,突然大悟,“三殿下,是府中丫鬟?” “看穿戴不似丫鬟,是主子。”称作三殿下的摇摇头,回忆那女子衣饰不俗,行步轻盈,身姿如柳,堪堪一娇弱美人,可这一脚球,稳、准、狠,即便是男子也不及,有点疑惑。 不说二人揣测,沈绾贞和吴玉莲一阵疾走,离开是非之地,绾贞下意识的习惯动作,没过大脑,此刻想起来,有点后怕,那年轻男子出身不一般,王侯将相之种,若得罪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一个女子,不守妇道,举止轻佻,是这朝代不容的。 她前世是大学校足球队的,曾参加全国百所大学足球友谊赛,取得过好名次,今儿牛刀小试,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却足以令这群贵公子惊艳。 这朝代高门大户中女子,长期养在深闺,大多身子羸弱,手无缚鸡之力,她穿越的身子好像没好好缠足,也或许是未曾缠足,人就病了,病得奄奄一息,大概缠不缠足也不是大事了,但她天生脚小,不留意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吴玉莲却望着她不可思议,想不明白方才的事。 “jiejie,怎么能把球一脚就踢过去了,真神了。”惊诧中一脸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