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一篇女尊宫廷文在线阅读 - 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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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说边再度抓住他的手,不满道:“快给我拆掉!”

    他低笑一声,默不作声地帮她拆起来。她犹自伏在他胸口处,自顾自又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安然。

    她想,他真的很好。上一世的她竟为了个善恶难辨的卫玖把他欺到那个份上,属实是三观和审美都有所欠缺。

    待席初将麻花辫拆完,虞谣就起了身,重新前去梳妆。席初也自去更衣,两个人差不多都忙完了的时候,素冠正巧进殿,一揖:“陛下。”

    “嗯?”虞谣侧首,素冠垂眸:“白小侍醒了。”

    虞谣眸光一亮:“他怎么样?”

    “太医说情形尚可……只是一时仍头晕得厉害,大抵是重摔之下不免伤了头脑,需静养些时日。除此之外便是……”素冠顿了顿,“白小侍惊魂不定,醒来就吵着要见陛下。”

    “朕这就过去。”虞谣起身就往外走,席初从屏风后出来,正欲同行,她道:“和贵君必定在,你别去了,留在凤鸣殿等我。”

    席初却道:“同去吧。倘使有什么误会,总要当面一说。”

    虞谣想想也好,就与他同行。入了含思宫的宫门四下一看,她很快便看到西侧的一方院子前宫人林立,想来该是白小侍的住处。

    她于是信步而入,进了卧房,如料先看到了卫珂。他坐在离床榻不远的红木椅上,察觉声响回头查看,旋即起身见礼:“陛下。”

    白小侍正在床上头晕,闻声精神一震,立时转过脸:“陛下!”

    下一瞬,他便看到了席初。周身都骤然一紧,眼底恐惧绽开:“你……”他吞了吞口水,话语卡在喉咙里。

    “你醒了。”虞谣温声上前,坐到床边。席初与卫珂相互一揖,一股诡异的气氛已在房中漫开。

    虞谣假作察觉不到这修罗场的存在,目光只看着白小侍,说了些皇帝慰问后宫的标准台词:“你安心歇息,若需要什么,就差人去凤鸣殿告诉朕。”

    “陛下!”白小侍双手一并伸过来,紧紧攥住她的手,“席贵君……是席贵君推臣侍的!是席贵君……”

    虞谣下意识地回首,与席初相视一望,转而又回过来,轻声问白小侍:“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看清楚了?”

    这般询问她只想走个过场,席初心下却一慌。短暂的温情顿时显得无比脆弱,他屏息望着虞谣:“陛下……”

    和贵君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的神色,抓住机会即刻开口:“事情尚无定论,席贵君慌什么?”

    话音未落,女皇的目光凌厉而至。

    “你住口。”虞谣冷言冷语,卫珂心中忿忿,却也只得收声。

    她转回脸,继续与白小侍道:“昨晚天色已黑,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白小侍连连摇头,盯着虞谣,眼中惊惧不已,“臣侍摔下去前刚巧回了下头,原是想喊席贵君的……不料正看到他伸手推臣侍,臣侍看得一清二楚!跌下去时臣侍也看到席贵君立在那里,是他……是他!臣侍绝没看错!”

    “不是我……”席初无声地看着虞谣的神色,深吸气,定住心神,“你我无冤无仇,我何必害你。”

    “分明就是……”白小侍还要争辩,虞谣扬音:“好了。”

    她的目光在二人间一荡,看得出白小侍所言不虚,至少不是有意栽赃。而席初的脸色已不大好,若她再追问下去,只怕他又要如惊弓之鸟一般谢罪,无形中会让自己处于弱势。

    她暗自想了想,觉得或许真像席初所说,他本想拉白小侍一把,结果却一不小心把他推了下去?

    虞谣缓了一息,神情温和地看着白小侍:“你遇此险情,朕必定会还你个公道。但席贵君在朕身边十年,朕不能只因你几句话就怪罪他。此事便交给素冠去查,查出结果朕一定秉公处置,好不好?”

    白小侍薄唇翕动:“陛下不信臣侍?”

    “朕信。”虞谣莞尔,“但查案是要看证据的,不能只凭朕信。你放心,素冠办事一贯妥帖,不会偏袒哪一个。你给朕一些时间,行么?”

    白小侍踌躇再三,勉强点了点头:“臣侍听陛下的。”

    虞谣舒气一哂:“好好歇息。”

    白小侍又点点头,乖乖地自己拢了拢被子,虞谣站起身:“朕改日再来看你啊。”

    白小侍轻声说:“恭送陛下。”

    虞谣向席初递了个眼色,就向外走去。刚走出院门,背后响起卫珂的声音:“陛下!”

    虞谣驻足,无心回头,卫珂愤然:“昨日臣侍气恼之下失手打了席贵君,陛下收了臣侍的宫权,臣侍不敢辩驳。但今日……席贵君确有嫌隙在身,便是尚未查明也当先行禁足,陛下如此一味偏袒,让六宫如何心安?”

    虞谣听罢,悠悠转过身,打量起卫珂来。

    她这才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很讨厌卫珂了。

    她扬音笑了声:“你这是怪朕处事不公?好,朕可以公平。”

    她缓步上前,近到与卫珂之间只余半步,美眸清清冷冷地睇视着他:“上次席玥打了你弟弟、席贵君打了你,朕罚他在凤鸣殿里跪了一夜,宫正司还记了杖责二十。如今这事你若非要论个公平……”她笑容嫣然,“那记账的杖责二十朕不提了,你也去凤鸣殿跪上一夜,咱们再论别的,如何?”

    卫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说。惊吸了口凉气,不甘地争辩:“陛下已收了臣侍的宫权,还禁足了臣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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