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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栓在经年累月之下早已腐坏,轻轻一推就开了。 蓉儿手脚被绑住,眼睛被蒙住,嘴里被塞了一团破布,躺在黑脏的地上迷迷糊糊地将醒未醒。 姜玖琢快步上前,揭下她眼睛上的黑布,又抽出了她嘴里的布团,去掐她的人中。 地上的人眼睫轻颤,随后浑身抽搐了一下:“不要……不要……” 姜玖琢急忙将人扶了起来,拍拍她的脸,才见蓉儿终于朦朦胧胧睁开了眼。 “小姜将军?”蓉儿懵懵地环视周围,看着手脚上绑着的绳子,顿时惊恐不已,“你……是你迷晕我?我那么配合,都按照你们说的做了……” 姜玖琢摇摇头,速度更快地替她把手脚的绳子给解了,牵着她站起来。 可蓉儿甚至没站稳,便大力甩开了姜玖琢的手。 “我……我那么相信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握着手腕,披头散发,很是狼狈。 姜玖琢不知道她反应怎么会这么激烈,亦不知该怎么安抚她,她只怕文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着急地又去捉她的手往门口去。 被人抓住的一刹那,噩梦如潮,过往的回忆和痛苦袭来,在这一刻爆发般撕开了蓉儿的旧伤疤。 她死死地扒着墙,崩溃大哭起来:“不要!不要!都是陷阱,你们先让我落入困境,再有人假装好心要带我出去,其实只是想不费力地把我卖到下一个地方!” 姜玖琢的动作被这番话给叫停了,忽然明白过来蓉儿为何会翻脸不认人。 被拐走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辗转流落,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被人又打又骂的让她服从,而拐卖她的人所做的决定从来都不容反抗,这样的绝望蓉儿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泪珠子断线般在打在地面上,姜玖琢目光落在蓉儿的手腕上,慢慢松开了她。她格外耐心地拍拍她的肩,等她冷静了一些后,才又指了指门口。 可方才好一点的人又开始抽噎不止,怎么都不肯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林间寒鸦嘶哑的鸣叫划破渐渐黑下的夜幕。 姜玖琢还是没法把救到的人丢在这里,她闭上眼,在纠结挣扎中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又细又脆嫩的声音,如同清泉水一样,冰冰凉凉地落在人心里。 蓉儿突然停止了哭泣,短快的静止后,她震惊地捂住嘴:“你……你会说话……” 姜玖琢的黑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恳切:“我拿我的秘密和你换,这样行吗?” 未干的泪水还挂在蓉儿的眼角,可此时她却好像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 长长的拉锯中,姜玖琢看见面前的人终于点了头。 她吐出口气,不再浪费时间,一阵风似地握起蓉儿的手腕推门而出。 可门外,早有人等在那里。 “玖琢,你太小看我了。”那人沉声道。 姜玖琢僵住,转头看向靠在屋外门侧的文宇,把蓉儿往身后护了护。 文宇眼神犀利得像换了个人:“我给过你机会走的。” 姜玖琢讷讷地,半晌,黯然了神色:“是啊,文大哥你也是曾经北大营那么受人崇敬的副将。”怎么会发现不了,她跟了他一路。 文宇有一瞬的怔愣。 很少有人提到他过去的辉煌了,再次被提及,那感觉就像是被迫让人推到了最高点,然后无情地用“曾经”两个字告诉他,一切都不会回来了。 “我的人生,早就毁在很多年前了。”他漠然地说道,剑光闪过,欺身上前。 “噌”的一声,姜玖琢拔剑挡住,她另一只手猛地推了蓉儿一把:“快跑!” 蓉儿踉跄两步,再看过去时已是刀光剑影,她咬咬牙:“我去喊人来!”便提着裙摆往林子里跑。 文宇无心恋战,要去追蓉儿,却被姜玖琢一个翻身往屋里逼去。 “文大哥,停下来吧,”姜玖琢声音里带了哭腔,对这个仿若兄长的人说道,“你的人生没有毁,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小敏姐她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你知道什么!”文宇狠狠打断她。 这是文宇第一次说重话,姜玖琢动作一个犹豫,长剑压下,直被逼到墙角。 文宇死死地盯着她:“小敏她根本不是自缢,她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强乐观,是决不会放弃的人啊!是任慈手下的人抓了小敏,威胁小敏的父亲开城门,可薛伯父誓死守城,小敏最后是被虐待至死的。” 姜玖琢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剑刃重重地压至她脸侧。 文宇愤恨地道:“可笑平元皇帝愚信任慈,后来我入狱多年,任慈和他身边那个管家却毫发无损,杀人犯还躲到了小佛城,成了百姓爱戴的好官。” 银光照亮文宇脸侧那条细细长长的伤疤,杀意翻涌在他眼里:“小佛城封闭至极,不接杀戮之人,严得连苍蝇都进不去,我本来都要放弃了,谁知老天开眼,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任慈从小佛城出来,等来一个给小敏报仇的机会!” “什么……”姜玖琢呢喃道,大意地卸了力气。 “玖琢,抱歉。”文宇挑掉了她手中的剑。 等到姜玖琢反应过来的时候,墙边一道暗门不知何时打开,肩上不设防地受了力,被人一把推进了那个无光的小暗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