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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不瞎,一心骗钱,姜玖琢吸了口气,拉住沈茗月背身就走。 就在此时,一把小刀回旋飞来,越过两人的头顶,“噌”的一声,捅穿了竹制的桅杆。 姜玖琢一激灵,提剑就要去追不远处那个飞了刀就跑的人。 可还没抬脚,就有人尖声指着她背后:“倒啦!倒啦!” 姜玖琢转头,只见桅杆从中间折断,摇摇晃晃地向沈茗月和她砸来。 桅杆近旁的人都慌不择路地逃了,沈茗月离得最近,吓得心慌意乱忘记了跑,紧紧闭起眼来,眼角已噙了泪。 昨日才下过雨,地上还留有水坑,人群四散的慌乱踩水声和惊呼声混乱交杂。 最娇小的人反倒是最冷静的人。 不过瞬间的停顿,姜玖琢捞起沈茗月的腰,旋身向后退去。 转角处,曹崔的眼睛张得和嘴一样大,也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小小的个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却比任何人都夺目,浅绿色衣袂翻飞,落花飞扬般向他靠近,曹崔怔愣地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个后倾的人。 可雨后青草香转瞬即逝,姜玖琢搂着沈茗月躲过桅杆,用剑一抵,停在离转角分寸之地。 沈茗月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站定后,对姜玖琢嗫嚅着开口:“表姐,怎么办……你的衣裳坏了。” 姜玖琢低头看去,才发现手臂处不慎被桅杆顶步挑出个破口。 她用手挡住,内心腹诽都是这衣裳太轻飘飘了,早知道就应该穿自己的常服。 和打仗受伤不同,姜玖琢有点尴尬,正抬头想说赶紧回府时,又听沈茗月神情古怪地喊了她一声。 姜玖琢眉头一皱,又怎么了?受伤了? 沈茗月却像是找到了更重要的事,目光越过她,落在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男子身上。 与前几日她刚到掖都时便在画像上见过的白衣执扇不同,来人穿着一身贵气的紫色,俊美无双中平添一丝妖冶,在朗朗天光下柔艳异常。 一时之间,沈茗月忘记了闺秀礼仪,抬手指向她身后:“表姐,你喜欢的人……” 周围太吵,她蚊子一样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姜玖琢没听清,只是顺着那手指的方向回身。 风过无痕,不过转过半身,淡淡药香裹挟而来,肩上便落下一件薄薄的披风。 姜玖琢撞入来人的笑眼,陆析钰修长的手替她拢了拢:“嗯,遮住了。” 此刻姜玖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茗月方才说的是什么。 陆析钰理了理披风,慢条斯理地为她系起带子,屈起的指节无意蹭过她的锁骨,是一触即离的痒意,酥酥麻麻。 许是才说过谎就碰上眼前的正主,姜玖琢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她两只手被拢进披风里,连谢谢都忘了告诉他。 陆析钰垂眼打了个活结,清磁的嗓音中带着笑意:“阿琢,你每次穿这种衣服的时候,我好像都格外有用。” 听见熟悉的调笑,姜玖琢这才回过神来,倒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她抬睫,黑眸沉沉地盯着他永远苍白的脸,除了他这个病秧子,谁会在这个季节还带着披风。 “我刚从宫里出来,恰巧看到你在这儿,就过来了,”陆析钰弯眼与她对视,“你是想问我这个吗?” 姜玖琢没理他说的话,倒是想到另一件事,别开眼要从袖中掏出什么东西。 不过这么一垂眸,她突然背脊紧绷,又把手放了下来。 有张被折成小块的纸掉在地上,就在沈茗月的脚边,正是方才从沈茗月袖子里掉出来的——写着有中意之人的那张。 陆析钰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纸,眉尾轻轻扬起,弯腰要去捡。 刚伸出手,就被人握住了。 一抬眼,他再次对上了那双满是执拗的眸子。 等到姜玖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陆析钰的手,此刻与他四目相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坐立难安地舔了舔发干的下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小指蠕动着把他的每根手指都裹紧。 看着眼前不会轻易接触男子的人,陆析钰身形一顿,目光转到了那只白白小小的手上,与细嫩手背不同的是,他能感受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薄茧,让两人间的触碰更加敏感。 他挣开拇指,故意指腹轻摩她的手背,诱哄地笑道:“松手。” 温热陡然变得灼人,这一下让姜玖琢脖子也红了,却还是咬了咬唇,倔强地没松。 在两人中间做了很久背景的沈茗月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先两人一步,果断地捡起了地上的纸片。 沈茗月把纸片塞回袖子,小声说道:“这是我不小心掉的,纸上无字,世子不必在意。”说罢还特意朝姜玖琢肯定地点点头。 凭姜玖琢装了那么多年哑巴的经验,这意思大概就是让自己放心,她心里有数。 但以沈茗月很有数地误会了她和陆析钰的关系来看,姜玖琢实在是很难放心……不过至少,手可以抽回来了。 陆析钰手指轻动,一脸可惜:“这样啊,不知这位姑娘是?” 姜玖琢当机立断走上前,不嫌麻烦地抬起手,替沈茗月回答——这是我表妹。 在他还没说出下一句话时,又比划道:今日谢谢你,我们还有事。 这一套扭头就走陆析钰很是习惯,他望着她娇小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无字吗?袖子真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