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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姜家人因为凌晗那诰命夫人一直颇得圣心,想来今上也不是什么糊涂人,有意缓和关系,才亲自下旨定了两方的婚。 结果就被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给这么搅了! 曹裕盛拿起杯子,抿了口茶,又思考了一会儿,郁结之色才渐渐散了点。 其实要解决这事也不难,除开缓和关系,圣上觉得欠了姜家恩情,也想给姜家姑娘指门好亲事。 但那姜家小哑巴本来就是个难嫁的,除了他曹家愿意要,还有谁能出来截胡不成? 明日宫宴,他只要趁着圣上心情好,当着众人的面撤了退婚的事,安抚了那些人就好。 *** 翌日。 在军营中时,自是时常身着甲胄,便是脱了甲胄,也都是些便于活动的单衣。 可回了府,当然就不一样了。 姜玖琢被安排得妥妥帖帖,许倾早就把一套交领襦裙准备好了,水绿色的纱罗千褶下裙飘逸,每走一步便随着脚步摇摆,恬静中透着活泼。 许倾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姜玖琢却是浑身不自在,特别是腰间系着的一根绸带上还缀着珠玉,她不由得抓起绸带多看了两眼。 许倾一眼就知道自家女儿在想什么,没好气地说道:“这一身多好看啊,姑娘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你进宫不穿宫装,难道还想穿你那身硬邦邦的甲胄去不成。” “……”姜玖琢默默放下绸带。 姜闻远也已经换了官服等在外面,却还是老远就听到许倾尖刻的嗓音。 姜玖琢出来的时候,他不拘一格地夸道:“我孙女穿什么都好看,甲胄也好看。” 姜玖琢碰碰鼻尖,娇憨一笑,与姜闻远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宫门外便停了下来,赴宴人数众多,有百姓好奇地在看,但都不敢靠得太近。 加派的禁军在宫门口一板一眼地检查,哪个不相干的人离得近了,都免不了一番严厉的盘问。 巡查的禁卫都认识姜闻远,查了令牌便要放行,倒是姜玖琢被拦在了宫外。 守卫将令牌还回去,恭敬道:“将军,姜小姐没有官籍,还需属下进宫通报一声。” 姜闻远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等候时,接连有人前来与姜闻远打招呼。 此宴顶着小宴的名义,但谁不知道这其实就是姜闻远的庆功宴,没过多久,姜闻远身边就围了许多人,于是姜玖琢也连带着被问候了许多遍。 姜玖琢不喜欢这种场面,一个人躲到了树下阴影处。 没有佩剑,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便无聊地绕起了腰上的绸带。 磨了两下,绸带边上起了根线头。 姜玖琢大半年没穿回这种衣裳,还有些不习惯,忘了这种昂贵的布料穿在身上最要小心,哪经得起她手指头绕来绕去的。 带着线头的衣裳进了宫,铁定要被人笑,她低头叹了口气,扯着那线头要拉。 还没用力,一把折扇止住了她的手。 姜玖琢顺着扇子向上看去,又看见了昨日那位游手好闲的纨绔世子。 紫色官袍宽宽松松地罩在陆析钰纤薄的身板上,这一身让他看着正经了许多,却也衬得他脸色更为苍白。 陆析钰好笑地看着她:“姜二小姐今日这一身,可谓是妙人。不过,这么拉只会越拉越长,到时连着整根绸带边上的线都拉下来,岂不是可惜了。” 姜玖琢不知道他从哪儿冒出来的,抽出手要拨开他的扇子。 但眨眼间,扇子已然压下。陆析钰抬起另一只手,纤长的手指转了两圈绕起线头。 他的手与她的腰,不过一寸距离。 姜玖琢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 多余的线顺势从尾巴处被干净截断,陆析钰笑了笑:“这样就好了。” 自如成这样的人实在像极了万花丛中过还能片叶不沾身的老手。 姜玖琢唇角微抿,很是不自在,但出于礼节,她还是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 陆析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姜二小姐别觉得我是多管闲事便好。” 姜玖琢想起昨日自己说的话,一时无言,这男人怎地如此记仇。 可她没想到,陆析钰还打算和她细细算。 只听他继续道:“昨日你说我多管闲事,我后来回去认真想了想,姜二小姐分明对花水楼的人避之不及,可你拖走曹公子却快,难道不是多管闲事?” “……” 要说姜玖琢现在的心情,就是十分纳闷。她讽刺他的话,也值得一个世子回去认真地想?还就想出这结果? 那不然要她昨天袖手旁观吗? 陆析钰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她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凑近问起下一个问题:“若是蓉儿不是清倌,而是个卖艺又卖身的红倌呢?” 宫门口挺多人,听到卖身两字,都朝他们两个多看了几眼。 姜玖琢左右望了望,脸有点热。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问点什么,有些不耐地看向他。 有什么区别? “那——”陆析钰对上她的视线,不依不饶地又凑近一分,“如果你提前知道那男子是你未来夫家呢?知道会闹成那样,也救?” 未来夫家这几个字很是刺耳。 姜玖琢在这方面一向脸皮都薄,本能反应使然,她重重把陆析钰往后一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