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弃坑太多我被迫穿书在线阅读 - 第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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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发苍苍的老者脊背被岁月压得有些弯,悄悄探过女孩的身后,慈爱地瞧了一会儿,哈哈笑了起来。

    女孩猛然遮住那抹墨迹,又恼又羞,“爷爷,你怎么偷看人写字?”

    “念念写的是什么?”

    裴念念将手往后一背,狡黠地笑,“什么都没有。”

    女孩柔顺的发乌黑,搭在嫩芽般的衣衫上,像静静流淌的河。

    老人“啧啧”绕她转了一圈,“是爷爷没有见过的裙子。”

    裴念念的眼睛亮晶晶,满是得意,“子平哥哥送的。”

    爷爷笑了笑,“那你回礼了吗?”

    “送是送了,就是——”

    裴念念拿起那张纸,呆呆地六个大字,是她和小和尚的名字。

    字不如其人,透着一股执拗的傻气。

    她难得有些羞,“小和尚心怀大得很,天下苍生为己任,我不太懂,但是我知晓小和尚是想永远做个好人,想做个能渡了天下人的好人。”

    她细腻的指腹摩擦过“平”字,“可我不会写那些字,只会我们两的名字。”

    干涸的墨迹被贴近胸口,裴念念晃了晃腰际的流苏,“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并没有多么热爱这片河山,但是小和尚很喜欢,所以裴念念愿意陪着陆子平渡这苍生。”

    “你说,他会明白吧?”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画面毫无预兆散开,空气中只剩了淡淡的涩。

    陆子平脸上的黑线逐渐消退,露出清瘦的那张脸,眼里的血丝让人苍老了好多。

    顺着墙壁,他终于感到了背上那阵磨人的痛,一跳一跳地勾住了所有的温度。

    冬天好冷。

    骨剑“骨碌碌”旋转起来,陆子平身上所有的黑线被绞碎,细末的颗粒源源不断被吸收。

    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陆子平瘫在地上,黑气像水流撤退,那双眼有些空洞,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门口终于被彻底让了出来,罗依依搀扶着薛洛,艰难地走出去。

    门外飘了无尽的花瓣,偶然有一片闯了进去。

    罗依依回头看,陆子平还在无声地说话。

    他说,“我不明白。”

    还有,“对不起。”

    第58章 落花(4)

    整栋楼里都飘了花瓣,徐徐地落在人的发梢,身后的剑还在嗡嗡作响,骨剑吞噬妖气的声音被拆解成细细的风。

    罗依依封住门,男孩单薄的肩膀毫无保留落在她怀里,没有血色的脸透露出淡漠的脆弱。

    她叹了口气,艰难将他带到了楼下,靠在原先的柱子上。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有涌上来,就被薛洛皱起的眉占据了视线。

    罗依依轻轻搭上他的眉心,细细替薛洛抚平那抹蹙起的沟壑。

    昏迷中的人似乎被她惊醒,突然睁开了眼,勾住她的手,定定地看她。

    落下的花瓣偶尔挡住几缕明亮,光影交错里的少年有着惊人的脆弱感,他微微抬起的眼里是不容忽视的潋滟,天上的星色揉碎全部浸在这双眸子里。

    诚然,此刻的人和以往见到的都不一样。

    罗依依被他无意流露出的疏离淡薄怔了怔,她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受,她觉着他像是一团云,如果不用力拥抱就会消散。

    美丽若即若离,脆弱牵动人心。

    “罗依依。”或许是因为疼痛,薛洛低低沉沉的嗓音暧昧不清。

    罗依依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应完又害怕他没有听清,补充了一句:“我在。”

    薛洛抿住的唇弯起了浅浅的弧度,他瞧见女孩垂下的发被他靠的有些乱,眸光里退了些凉意,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薛洛,薛洛?”罗依依又试探喊他,这次似乎真的睡安稳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所以方才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存在吗?

    不见天日的古墓里,已经无法辨别时间的流动,罗依依靠在薛洛身旁,被少年淡然的气息包围,也算安心。

    楼上的骨剑时不时还是会传来几声响动,只不过频率在慢慢下降。

    大厅正中传来了细微的窸窣声,罗依依侧头去看,瞧见那里出现了一圈巨大的圆形,滋啦地冒着火花。

    传送阵开始运转了。

    在火花高高窜起的一瞬间,梦境互通的后遗症,毫无预警地再度出现。

    坠入薛洛的梦中世界,罗依依瞧见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山,有个瘦小的身影跪在苍穹之下。

    这是他的童年。

    母亲死后的第二天,薛洛被罚跪在山顶。

    夕阳投下影子,把对面的山顶照成了金红色,许是因为他跪了太久,有些恍惚了,他总觉得这个颜色与母亲的血有些像。

    有三三两两结对的孩子鼓着掌向他跑来,小孩子的恶意很直接,他们将他围住,用纯净的笑声嘲讽他。

    但从始至终,薛洛只是讷讷地垂着头,从他的视角可以看见露中生半山腰的宽阔大街,那是门派最引以为傲的空中街道。

    平日里那里总是空荡荡的,今日却格外热闹。

    大道两旁被挂满了喜庆的灯笼,门派的人来来去去,手上端了好多吃食酒肴。

    围观的孩子渐渐散去了,还剩两个挽着手的小姑娘,都穿着华贵的暗花细丝褶缎裙,裙摆转开像漂亮的花,女孩子镶着金丝的靴子踩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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