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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席知恒拨了七八个电话,均无人接听,心里隐约担忧,便直接出来找人,现在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蹙眉,“上车,我送你回去。” 茹景青白着脸,抬眸去看从车上下来,朝自己不疾不徐走来席知恒,身量高大,挡住身前刺眼的光,眼里尽是担忧。 她想也不想,无意识抬脚起步,扑进席知恒怀里,抱住他的脖子蹭了又蹭,嗫嚅道:“你来了,真好。” 第85章 C85(没想到的早更 医院是茹景上次姨妈痛,被送里面去挂水的那家,郝雪已经从急诊室被推了出来,昏迷不醒。 医生在叮嘱注意事项,方锦然守在病床旁旁,紧握着郝雪的手,对医生的话微微颔首。 茹景站在门口没进去,看着郝雪头上绑着白色绷带,脸上毫无血色。 她站在门口脑袋沉闷闷的,唇瓣抿成不带情绪的直线。 席知恒见她神情不对,五指滑进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紧扣,“医生说伤得不重,你不用太担心。” 来的路上茹景查机械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不知是不是惶恐,她沿路话很少,整个人窝在副驾驶座上焉焉儿的。 席知恒捏捏她柔软的掌心,“事情责任不在你,你不要太自责。” 茹景低低地嗯了声,在门口迟疑的脚步终是退了出来,她拉着席知恒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悻悻地讲:“就是没缓过神来,今晚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茹景垂眸,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里浑然不是滋味,蔺叶白的那句话太毒了,还是让她上了心,脑子里就有些不受控制地东想西想。 “这又不是你能预料到的,”茹景一直耷拉着脑袋,像打了霜的茄子,席知恒抬手将掰直小茄子,“人生总有意外,或早或晚都会遇到。” 茹景敷衍地点点头,盘旋在脑子的疑惑挥之不去,她侧头去看席知恒,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病房里的方锦然不知何时伫在门口,喊她:“茹景,你最近照顾下她吧。” 方锦然人高马大,身上的气势是同席知恒如出一辙的气势,久经商场,成熟内敛,又不怒自威,同茹景说这话时却将姿态放得很低。 茹景察觉到一种请求的意味,她品了品,确实是请求。 “可以,我不能保证每天来看她,只能说尽量。”方锦然不缺钱,自然是会聘请好的护工照料郝雪。 郝雪伤到的是脑袋,昏迷原因不明,能不能醒来全靠个人意志力,方锦然说这话的意思,她大抵能明白几分。 亲人朋友陪伴在旁,说说话聊聊天,能快些醒过来的机率大点,但这亲人朋友里不包括方锦然。 至少,在郝雪的认知里,她和方锦然是不正当交易结合的夫妻,谈不上爱,成天像两只刺猬一样,不是互相伤害,就是蜷缩在自己的壳里。 方锦然不想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想郝雪不痛快,只能当个甩手掌柜,离得远远的看着。 方锦然颔首,绷着冷峻的脸色,大步流星地离开医院,坐在自己的车里抽烟,烟雾缭绕的环境里,他扯出一抹嘲讽,“离婚么?你醒来,我就答应你。” - 茹景在医院也没呆多久,情绪上的起起落落让她倦怠,坐上席知恒的车没多久,她的头歪向一边,睡着了。 茹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她回到十六岁那一年,天空是水洗般的湛蓝,飞机尾端在天幕上拉下一道长长的白线,校园里香樟树的气味浓郁,笼罩着莘莘学子,她看到十六岁的自己穿着蓝白相间校服,在cao场上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乱跑乱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茹景记起来了,是她高中入学后的第一年,学校举行的校园运动会,义勇军进行曲如鸣蝉般响个不停,在cao场上单曲循环一整天。她在cao场上追逐别人的身影,加油呐喊助威,一气呵成。 茹景没搞懂,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下一刻场景如同电影镜头切换,她落座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如血残阳走神,耳边嘈杂的声音在某一瞬间静止,紧接着位于讲台上的人说“你们班主任不在,这节课自习,安静就好。” 她哦了一声,趴在桌上闷闷不乐,当时是在思考什么来着? 不等她想明白,镜头再度切换,阴雨连绵的天,天空沉得人喘不过气,她看到母亲趴在灵堂挥洒泪水,看到父亲的棺椁,看到自己与母亲在磅礴雨里目送父亲下葬,哭成泪人,也好像看到那广袤无边的雨雾中,有人递过来素白的纸巾,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这人是谁?茹景不记得来人的样子,也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那一天,脑子蒙蒙的,耳边充斥的是绝望的哭声。 “茹景,茹景,”这次进入耳螺的男人清冷冷中略带温柔的嗓音,呼唤她,“乖,不哭,到家了。” 哭?茹景懵懵然想,都多大人了啊,她怎么可能会哭?然后她就醒了。 因为席知恒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嘴巴,让她那叫一个憋屈,呼吸不能,差点儿窒息而亡。 茹景的脸一半是气红的,一半是缺氧憋红的,浸染着泪水的眸忿忿然看向席知恒,“趁人之危!” 席知恒不以为然,“我这是特殊叫醒方式罢了。” “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到最后一直哭,我怎么叫你都不醒,”见她还有精神气儿抱怨不满,席知恒俯身过来替她解开安全带,“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