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交换吧,运气在线阅读 - 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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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有机会,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敌人。相比其他敌人,陆星成还挺中意穆扬的,毕竟他出手够狠也够直接,对付这样的敌人很痛快。

    地下停车场里,陆星成那辆蓝色跑车已经重新归位。他走过去正要上车,旁边一辆银色车闪了一下前灯,像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他停了下来。

    银色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高开衩不规则衬衫裙的女人走下来,长发整齐地梳了一个单马尾,一双裸色皮质的罗马鞋包裹着她笔直而修长的小腿,耳朵上佩戴着夸张又简单的金属耳环。纯净的白色让衣服的材质和独特的剪裁得到最佳呈现,裸色的罗马鞋增加了回归自然的气息,金属耳环是全身搭配的亮点,有一种自然与都市碰撞的前卫感。

    她素颜,只修了眉,擦了豆沙色的哑光唇彩。长年在欧美生活,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带着微微的雀斑。整张面孔五官漂亮立体而不妖媚,自然简朴却又散发出精致的气息。

    她单手撑在车门上,对着陆星成大方又自信地一笑:“你终于回到了你应该在的位置。”

    陆星成回以一笑:“好久不见,江颜。”

    江颜挑了下英气的眉毛:“你欠我一顿毕业典礼的酒。”

    陆星成拉开车门,对她歪了下头:“那择日不如撞日?”

    江颜笑起来,关上自己的车门走过来,也不需要人替她开车门,她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陆星成从十年前起就没有任何朋友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很早很早就认识的。

    《娱乐播报》节目正在播放陆星成重出江湖的消息,温惜抱着一包洋葱圈,看得心情沉重。以陆星成的性格,圈内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而穆扬肯定要和他再度厮杀。温惜想了想,自己肯定又要上头条了。

    甜瓜摇着尾巴从床上跑出来,嘴里叼着一只拳击手套,看样子是它从床上翻出来的。手套不大,像是穆扬小时候用的。

    温惜把手套就甜瓜嘴里解救下来,上面已经是口水淋漓。

    她用两个手指捏住,走进卫生间想冲洗一下,发现拳击手套内侧的水洗标上用签字笔写着一行字:祝扬扬生日快乐,舅舅赠,2004.8.20。

    温惜叹了口气,把手套丢进了水池里。

    第33章 哪个设计师会瞎了眼离开他!

    我常听人说,有什么当面说,只要不是背后中伤,他们都可以接受。于是一直我秉承这个原则,结果他们和偷偷背后中伤的人组团一起恨我,这就让我很不能理解了。

    ——《孤独星人》专栏

    与故人相逢,会让人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如果不是江颜,陆星成并没有那么想见故人,不过所幸他也没有什么故人了。

    江颜让他想起很多零碎的不愿意去整理安放的记忆,他承认这些记忆里有快乐的,也有难忘的。可是一件事只要贴上了悲剧的标签,无论拿多少欢笑去填充,都只会让悲伤显得更悲伤。

    江颜比陆星成大一岁,但因为跳级的缘故,他比江颜早一年从圣马丁毕业。他毕业回国的时候,江颜说:“我毕业的时候你得来陪我喝酒庆祝。”陆星成答应了。只是那年夏天,陆星成和过去做了告别。那年伦敦的冬天非常冷,江颜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那个来喝酒的人。

    陆星成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可以十年不和任何人联系,也可以十年独自生活。江颜在很多地方都听到过他的名字,可他已经不再是一名设计师了。

    对她来说,不是设计师的陆星成,哪怕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而她只和有灵魂的人做朋友。

    人生在世,做自己热爱的事,就有灵魂;而勉强自己的内心,灵魂也不会依附于rou体。

    WAY是这座城市最恢宏的时尚帝国,路言之目睹了帝国从无到有的建立。二十多年前路任从意大利回国,远没有今时今日的声名大噪,除了WAY这个品牌,一无所有。那时候母亲对路言之说,他必须也成为一名设计师。

    子承父业,仿佛是社会上的一条默认法则;血脉相承,似乎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所以路言之必须做一个设计师,无论他热爱与否,无论他是否热爱其他。

    一开始路言之是想做好一名设计师的,他也确实那么做了。从小学习艺术设计,跟着路任打版制衣,随着WAY一点点崛起,路言之接触到的世界越来越高,越来越广。当帝国崛起的时候,路言之得到了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多的资源。他是路任的儿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只有路言之自己心里明白,他不爱设计啊,他爱的是经纬之间编织的世界。“言格”是成功的,试问一个人从小由最好的老师教他艺术设计,生活在时尚最中心,他交往的都是圈内的大师,他目光所及都是最顶级的设计,他耳朵听到的都是最犀利的点评,他不可能会失败啊。

    但不是内心所爱,终究不会长久。当所有被强行压榨出的灵感都消磨殆尽,内心就像一片贫瘠的土地,再也滋养不出任何。

    路言之站在天台上,看着高楼林立,只觉得难以呼吸。

    那个瞬间,童小悠觉得路言之也并非很遥远。那些美好又虚幻的距离感,是一副本不属于他的外壳,他是否会将它就此脱下,又或许仅仅是片刻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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