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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韩以骁额角青筋直跳,“我不可能跟这种人有前世因果。” 他蹭的一声,一拂袖,青花瓷瓷盏滚落到地上,碎裂成片。 他绝无可能会喜上这样一个没规矩的女子,怎么可能有前世因果这种说法! 哪一世都没可能。 了空面色不变,“阿弥陀佛。” 他拨弄了一颗佛珠,“一切有为发,竟是姻缘合和,缘起时起,原尽还无,不外如是。” “施主心绪不静,观身不静,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到禅房中歇歇吧。” 韩以骁目光盯在碎裂的瓷盏上,“叨扰大师了。” 韩以骁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期间,苏婉好几次上山来请,韩以骁却不为所动,越发喜欢住在相国寺,这里梵音悠远,檀香静谧,佛法能叫他静心。 长宁侯府世子,不过十六岁,已经在朝中领了要职,人长的芝兰玉树,这上京暗暗欢喜他的姑娘不再少数,渐渐都听闻他入住了相国寺,不少姑娘借着上香的名义来各种偶遇,韩以骁对此十分厌烦,却找不出好方法。 毕竟相国寺是国寺,他也不能封了寺庙的门,不允许人家来上香。 这日午后,蝉掩在山上翠绿的叶子中费力鸣叫。 他坐在摘窗边小几,翻看处理着公务邸抄。 佛门清净,讲究修心,自然不会配备冰之类的东西,韩以骁又是个讲究规矩的,虽然没有外人,也并不贪凉,仍就规规矩矩里外都穿着长衫,肩背却挺的笔直,如松如竹。 忽的,一阵刺耳的笛音掩在阐鸣声中穿了过来。 工笔啪的沉浸笔洗,韩以骁凶冷的目光在斋窗外转了一圈,心头火气更甚。 这些人有完没完! 这都第几回了,不是琴音就是笛音,或是托了沙弥赠送写吃食的,更有那“偶遇”的,随手掉了贴身用的鲛绡在他手边的。 如今大楚的女子怎么都跟那钟语芙学的这般没规矩,他想! 他气愤的站起身,掀了衣摆朝笛音寻去。 果然,翠绿的罗汉松后头,一女子坐在秋千上,呜呜吹着笛子。 对方是背对着她的,韩以骁看不见对方的脸。 他厌恶的皱皱眉头,旁的女子好歹是真有几把刷子,这位吹的这么烂,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是怎么有脸想来勾引他的?! 他近乎刻薄的出声,“这位姑娘,拜托你回去照照镜子,旁人吹的那就笛子,能引来翠鸟相和。你这残破的笛音,怕是招来的只能是鬼怪。吹成这般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好歹替旁人的耳朵考虑一下。” 秋千上的人,后背似是僵直了一下,回道:“这位公子可真是狗脑耗子多管闲事,我吹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不喜欢别来听,本姑娘也没请你来听。” 若是韩以骁仔细听,大概能听出来,这声音似是捏着嗓子说的,好像刻意装成,不想被他发现。 可惜韩以骁被呛的脑瓜仁疼,心绪不佳,也就没发现。 他冷笑一声,“呦,变路数了!” “你在这吹,不就是吹给本世子听,想引本世子来的吗?” “本世子明确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本世子对你没兴致。” 女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再也忍不了了,豁的转身,漂亮的杏眼冷冷盯着韩以骁。 “世子未免也太自信,驱驱世子罢了,本姑娘还真看不上。” “本姑娘更想做你娘!” 这瞪圆的杏眼,下巴微微扬起半截,薄薄的眼皮垂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不是钟语芙又是谁! 韩以骁那股无名火又蹭的蹿到了顶点,脑子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嗡嗡的。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刺回去,“是啊,一个世子罢了,又怎么能入钟大姑娘的眼睛,一朝天子,权倾朝野的长宁侯,这样的男子才能入的了你的眼。” 他故作轻蔑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言,就想刺她,叫她生气,“能叫不近女色的长宁侯动了凡心,天子言听计从,想来定是床上的狐媚功夫了得,你这样的女子,灵虚阁多的是,本世子当真不……”稀罕。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啪一声,钟语芙甩起胳膊给了他一个巴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韩以骁整个人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钟语芙。 钟语芙冷笑,“世子,本姑娘这巴掌就是告诉你,什么是尊,什么是卑。” “君臣父子,母子,是为纲常。” “我是长辈,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一个晚辈来议论。” “世子还是在这好好站上一个时辰,反省反省,省的以后再冒犯长辈。” 韩以骁食指狠狠嗯了嗯嘴角,擦出一点血迹,嘴巴勾到一边,笑的邪魅,“你还没当上我娘呢,等你当上了再来训我不迟。” 他睥睨钟语芙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 转了角,依稀听见身后的对话。 “你怎么不练了?不是说在信上和侯爷打赌,回来吹一只完整的曲子给他听吗?” “练啊,刚刚被只野猫打断了,现在继续。” 韩以骁的眼睛更暗淡了,手紧紧握成拳。 回到禅房,韩忠见他面皮绷的紧紧的,正想找了话题来说,冷不防,韩以骁弯腰直接掀了案几,工笔,府抄散落一地,浓黑的墨汁四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