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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策见韩以骁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没叫起身,便垂着眼皮继续跪着。 方凝如手中的鲛绡揉成团,小厮手中火把映着韩以骁的脸,面皮绷的紧,肩背笔挺,虽语气冰冷,浑身散发着冷凝冰霜,独独不见悲伤。 她又看向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人。 难道,韩以骁发现了什么? 韩以骁不让人留在这,她也无法,只得转身,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 - 下人须臾之间散的干干净净,储策见韩以骁却不急着去书房,而是拿了火把罩在地上,朝院墙走过去,到最后翻过院墙。 到返回来,得了消息的韩祺亦赶了过来,“侯爷”。 韩以骁睨了一眼储策,“你去书房等本候。” 储策只好起身,等候在书房外边。 储策一走,韩以骁火把看尽地上没了气的绿萝,“你来看看,这人是不是绿萝。” 枕边人是什么样,又如何能认不出? 韩祺被这巨大的变故砸中,意识恍惚,抖着唇瓣哆嗦,“怎么会?” 韩以骁吩咐:“记着,丫鬟绿萝一时鬼迷心窍,盗了夫人财务,携款潜逃,自己滑了脚,夫人被惊出病,去庄子上养病去了。” - 书房。 经过韩以骁的盘问,储策答的滴水不漏,面色如常,钟语芙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不是没想过万一遇上意外,被韩以骁察觉到,所以,她今日里命了十个掌柜。分别往是十个地方连夜出成,迷惑韩以骁。 这不,韩以骁得了十个掌柜去的地方,点了最亲近的卫兵往这些地方追去。 而真正的钟语芙,没人知道,正藏身在戏园子里。 陈瑞良揉着额角,“夫人,你只说要藏个人,可没说是你啊。” 钟语芙掀起眼皮,“本夫人不是人?” 陈瑞良:“私藏正一品诰命,这足以要了在下的脑袋,这也叫举手之劳?” 钟语芙笃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晓,这不就是举手之劳?” 陈瑞良:“……”合着这还是字面意思。 他算看出来了,这位夫人胆子大的很! 连出逃这样的事情都干的出来,也懒的和她争辩。 “夫人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希望明日里能顺利出城。” 钟语芙见他似是要出去,问,“伶官要去哪?” “夫人且放心,在下很清楚,自你出现在这里的一刻,在下便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是去隔壁睡觉,”陈瑞良答:“在下惜命的很,万一事发,还想留个全尸。” 他还记得,上次钟语芙只是给自己赏了簪子,那位侯爷便一副很有敌意的眼神看过来。 皇亲国戚的手都能当街给砍了。 这要是发现他带她出逃城门,还一晚上共处一室,他怕是得被剁成rou泥。 钟语芙自信,她做了这般万全的准备,韩以骁是不可能知晓她真正藏身的地方的,因此,翌日,她化了戏装,坐在马车上堂堂正正混在戏班子里出城。 要说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她是一再倒霉。 眼看着头一晚韩以骁已经顺着钟语芙放的烟雾弹被引出城,结果,皇帝有急事诏。 在韩以骁快追上前往卞城方向的管事时,领了禁军赶来的蒋毅追了上来。 若是钟语芙在去往阳城的管事马车上,下属也能带的回来,韩以骁让下属继续去追,自己则跟着蒋毅往回折返。 恰好,钟语芙混在戏班子里排队的时候,韩以骁领着禁军直接进城。 他的马在最前方,钟语芙远远看见,立刻憋着脸朝另一侧,又微微侧过一半身子,朝前迈了半步,叫陈瑞良挡住一半。 陈瑞良自然也发先了韩以骁,无声配合着钟语芙,站到一条线上,遮住她。 陈瑞良的身型高大,笼住了大半,韩以骁的视线虚虚扫了过来,盯着露出来的一角虞姬袍子上。 蒋毅见他放缓了速度,身子从马上歪过来一点问,“看什么呢?” 事关钟语芙的清誉,韩以骁也是以府上财物被盗的缘由分派了亲卫出来的,他收回视线,“没看什么。” 抽了马,急速往皇宫跑去。 到再从皇宫里出来,派出去的人也都回来,自然,哪一路上都没有钟语芙。 韩以骁拇指上的碧绿扳指碎裂成齑粉。 钟语芙,你好手段啊!他想。 到十日后,暗卫传来消息,储策遇上山匪身亡。 事情从绿萝那里出了差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从那里韩以骁就存了疑惑,再到储策身亡,韩以骁抽丝剥茧,回想种种细节,翻看账目,再回首这一年府上生意前前后后的亏损。 钱被洗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他找不到证据,心中却慢慢勾勒出一个疯狂又大胆的想法。 如果矿山是幌子-- 没有人敢收留一个莫名的孤女,但若是有泼天的财富呢? 到哪里买不来权势? 难怪钟语芙敢跑! 他心脏涌起尖锐的疼痛,他一心想守着她,好好疼她。 她竟然卷了府上家财,和另一个男人私奔了! 他看着黝黑深邃的夜空,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疼,像是有一把刀在一点一点剔除他筋上的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