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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还不忘强调几句自家四哥对女子的喜好,全部巧妙避开方箬紫所有特征,不过希望她能早日清醒,免得最后深陷泥潭。 方箬紫的脸色rou眼可见地变得不掩难看,可她终究掩饰得极好,很快消散郁闷复又看向庄舟:“听闻庄六小姐骑射亦极为出众,不知今日可会上场。” 庄舟应声的“会”字还没落地,只听得身后马蹄声传来,诸葛砚攥紧缰绳勒马停步,跃马而下靠近两位姑娘笑道:“阿舟最喜凑热闹,怎可能不上场。” 他侧首看向庄舟,露出平时常有开怀笑意。庄舟却只淡淡弯起唇角,并未给他什么大幅度回应,极为利落地翻身上马搭弓出箭,瞄准林中一闪而过的狐狸,一击必杀。 刚刚得知消息,专程前去迎了贵客进入猎场的庄顿恰好见到这一幕,正想快意叫好,身侧那人反倒比他更早发出低笑。 庄舟本打算更深入林间,却在庄顿唤人前来寻她时止住步伐,顺势回首望去,险些没攥紧缰绳从马上摔下。 顾淮济背手立于庄顿身侧,见她半晌没动静,索性主动向她迈步而来。 她下意识想躲,他却已先她一步直接上马从背后盖住她右手,另一只手则顺势揽住庄舟腰际,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沉默良久,久到庄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很是规律地缓慢落在耳际,方听见他叹道:“阿舟,好久不见。” 庄舟的腰从来很细,顾淮济一手可握,像极乖巧绵软趴在他臂弯的阿虎,又比阿虎那么只小猫儿更惹人心醉。 垂首阖眼,庄舟忽地想起上一次他对她说出这四个字,还是在她跟着张照霏进宫陪伴张然姌待产,等到上元灯节好不容易出宫和他见面那时。 满目灯火萦绕周身,皆不及他耳边一句低语。 所有的犹豫和拒绝都在瞬间土崩瓦解,庄舟即刻红了眼眶委屈道:“我还没把事情处理干净。” 你怎么就找来了呢。 所以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亦觉讶异,区区半月时间,他怎能飞一般地从长安直往塔勒城,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 直到回首看清他两只眼底乌青,庄舟方才大概猜到,他应是不眠不休地赶了半个月路,甚至到最后根本不靠马匹,而是轻功更快。 思及此处,庄舟不免眼眶更红:“顾淮济,你混蛋。” 明明是她做了错事,他不怪罪她便罢,竟还毫不在意地跨越千里亲自寻她,叫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愈发舍不得也狠不下心真的跟他分开。 “阿舟。” 顾淮济无奈失笑,用力将怀中人圈得更紧,说出口的回应同样带着几分失落委屈:“是你先不要我。” 若非要论谁更混蛋,她也不遑多让。 自庄舟无故消失,他恨不能日夜不眠都想着要从河沔关外把她拦下,后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终是灵光一闪。 想起在这城中还有一人,不仅与庄舟相熟,同时权力大到可以完全避开顾淮济布置在河沔关内外的那些兵士,顺利将庄舟送回塔勒城。 于是顾淮济亲自拜访庄明彻在长安的王府,也不藏着掖着,反而开门见山将所有事宜向他阐明,最后一锤定音:“王爷是阿舟好友,当清楚她此番不过替人领罪。既如此,末将亦不该坐视她独自承担此事。” 但天下之大,皇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他们也不可能毫无证据地来到塔勒城指认诸葛砚种种恶行,自得好好彻查。 首先通过京畿城防营下令缉拿孔薏蓝,调出她在笑天客栈居住时,来往她房内诸人之种种记录,不难发现诸葛砚乃是其内常客。 随后又以大刑迫使她出卖亲姊现下所在何地,得到消息的顾淮济立刻连夜亲赴襄阳城将孔慕茹带回审讯。 孔家姐妹到底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闺阁小姐,再坚忍不拔也受不住刑部那些“伺候人”的鬼东西,不过区区两日,她们便将所有一切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将全部画押口供收集完备,除却庄明彻外,无人知晓顾淮济已经瞒着所有人离开长安,直往塔勒城而来。 他并未打断这场猎宴,只等到结束后才将所有证据递予庄顿:“按雍朝律法,杀人偿命。” 诸葛砚连带孔家姐妹两人,都难逃责罚。 庄舟一直都知道,诸葛砚所犯之罪罪无可恕,必得偿命。 她在回乡途中,最开始想的本是亲自手刃诸葛砚,替顾淮济父亲报仇。 亦还曾心存幻想,在是否能与他再续前缘或是彻底失联间摇摆不定。 可后来等到她亲眼见到诸葛砚,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了无顾忌地出手。 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到底是多大的时候认识了诸葛砚,但似乎从年幼到今日,他始终不可或缺地存在于她的生命中。 他们彼此熟悉得就像对方身上的皮rou四肢,融于骨血,根本不知从何割舍。 幼时还曾是法蒂玛公主的庄舟很喜欢也很依赖月亮,每逢乌云蔽日之夜都会翻来覆去难以安睡。 庄顿与墨娜想了很多办法无果,无论夜明珠还是普通烛火,都哄不好那会儿心智尚幼的娇气六公主。 最后是诸葛砚奇思妙想,亲手做了一顶玉灯罩,盖在夜明珠外拟出月光如练,使得庄舟终于能在阴云天气里睡个好觉。 随着年纪渐长,庄舟渐渐已不再需要这些繁琐之物哄骗入睡,但那顶玉灯罩,却至今都还留在敦国公府她的卧房内,当做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