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夺君妻在线阅读 - 第1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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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一会儿,梨蕊已经同许昭昭说了许多话,还没等到药,正要亲自出去教训宫人,不想梨香却从外面进来。

    “药还在熬,请良娣再等一会儿。”梨香笑道。

    梨蕊立时皱了眉,自许昭昭晕厥,她一直在许昭昭身边陪着,而梨香便去处理外面的事,诸如饭食汤药,也常进来与她交流,当时说的明明是药已经熬好了,等良娣一醒来就可以用,怎么却又成了要再等。

    但当着许昭昭的面,梨蕊不好多问,且梨香不是个莽撞胡来的,她这般说,便一定有事。

    果然梨香又道:“梨蕊你和我出来看看,小厨房不知道良娣如今该用些什么,正想不好如何准备午膳。”

    于是梨蕊起身告退,又细细嘱咐了其他人一番。

    许昭昭看着她们几个疾步出去,原本已略有些定下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身边一时也没有个能倾诉的人,只能自己默默往下咽。

    她觉得这事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

    过了好一阵子,许昭昭等得昏昏欲睡,梨蕊和梨香才重新回来。

    梨香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梨蕊转身轻轻托起,便拿到许昭昭面前来。

    “良娣,药熬好了,把药喝了再睡一会儿。”她说。

    许昭昭问:“这是什么药?”

    一旁的梨香连连回答:“是安胎药。”

    浓稠漆黑的药汁散发着一股沉重又涩涩的味道,梨蕊舀了一勺喂进许昭昭嘴里,许昭昭愈发被这味道刺激得作呕,堪堪才咽下,却立刻又吐了出来。

    等漱完口,梨蕊想要再喂,许昭昭却伸手推开。

    梨蕊劝道:“药还是要喝的,良娣再试着喝上几口,许就不苦了。”

    许昭昭只是捂着嘴摇头。

    梨蕊与梨香对视一眼,梨蕊犹豫着要把药碗重新放回去,梨香却上前道:“良娣,你就再喝几口吧,这是殿下特意吩咐过的。”

    许昭昭心口一紧,仍旧问道:“殿下?”

    梨蕊接着道:“殿下念着良娣,这才如此的,所以良娣千万不要......”

    “拿走,”许昭昭的眼神冷下几分,打断了她们的话,“我不喝。”

    二人皆是一愣,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许昭昭侧过头,不让她们看见自己的脸,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冷笑。也难怪梨蕊梨香不知道,若换了一个听见这话,定是欢欢喜喜喝下这药。

    可惜她清楚得很,霍辞根本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嘱咐。

    梨蕊把碗放下,又道:“这是安胎药,良娣不喝不成,犯不着与自己的身子赌气。”

    许昭昭倒不欲为难她们这些宫人,自己的性命都由不得自己,主子怎么说便怎么做罢了,焉能自主?

    她抬手便把近旁的那碗药打翻在地,说:“你们只管去告诉他,我不会喝这药的。”

    说完这话,许昭昭便躺回了床上,侧过了身子去。

    她一直等到金乌西坠,眼看着烛台上的灯一盏又一盏点上。

    期间不仅是午膳晚膳,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躺在床上,她听见梨蕊对底下的宫人道:“这样下去不行,再去请殿下,良娣什么都不碰了。”

    一连如此好几次,眼看着都到了亥时,霍辞仍然不见踪影。

    梨蕊忍不住轻轻叹气,一愁不展,许昭昭已撑了一日,却仍旧强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

    梨香正劝许昭昭先睡了,外面却来报,霍辞来了。

    许昭昭咬了咬牙,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有什么便早些当面说清楚,好过一直拖着。

    霍辞一到便把殿内的宫人全部斥退,何松低着头,手上托着一个红漆镶螺钿托盘,上面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把东西放下之后也退了出去。

    霍辞淡淡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许昭昭,道:“出息了,药也不喝,饭也不用。”

    一室明亮的烛火映得许昭昭的脸更加苍白。

    今晚的夜色很好,月光从花窗照进来,于暗处剪下一丛竹影,在地上斑驳陆离。

    许昭昭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轻轻说道:“我不会喝这药的。”

    霍辞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便冷哼一声。

    “你不喝也得喝。”

    多日来的心惊胆战,终于在这一刻如蚁xue溃堤般崩溃,许昭昭垂下眼帘,含住眼睛里一瞬便积蓄起来的泪水。

    “你为什么……”她哽咽了一下,“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许昭昭想过霍辞不会很高兴,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霍辞竟然不要这个孩子。

    这会儿霍辞倒是默了默,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随手拿去那碗药。

    许昭昭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因走得太快,药嗨被晃了几滴出来。

    许昭昭这回没有往里面缩进去,而是抬头定定地看着霍辞。

    霍辞下意识避过她的眼神,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但很快他便又漠然道:“喝下去,孤把你禁足解了。”

    许昭昭一动都没有动。

    霍辞也安安静静等着她,如同两方对峙一般。

    许久之后,许昭昭才缓缓开口道:“霍辞,你在怕什么?”

    霍辞的手一抖,药又洒几滴下去,这回溅在锦被之上。

    “笑话,孤会怕什么?”他唇角勾起冷笑,“谁允许你直呼孤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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