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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婆婆的人生(快穿) 第286节

    陈康平:“……”

    这女人是真的想把他气死吧?

    他脸色比茅坑还臭,柳纭娘想到什么,道:“对了,我知道你在打听张管事,便让人盯着他的府邸,就在昨夜,他已经回来了。”

    听到这话,陈康平顿时忘了方才的怒气:“把她约出来,我要见他。”

    柳纭娘摇了摇头:“你又不能出门,坐一趟马车,怕是会要你的命。这样吧,我送一封帖子,把他约到府里来。”

    陈康平半信半疑:“他这么久不露面,分明就在躲我,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

    “不追究当年的事,只想知道真相。他应该很乐意与我们和解。”柳纭娘说着,还点了点头:“他和咱们不同,我们生意再小,那也是东家,他再得脸,也只是下人,就像是我今天辞得那个管事一样,无论做得多好,只要做错了事或者不听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说白了,他也怕我们去告状。

    陈康平其实还真的想去告状。

    之所以没去,一开始他是想找张管事问个清楚,后来再想去时,自己已经受了伤。现在还没养回来,告状的事只能往后挪。

    陈康平脸色不太好:“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这事不可能和解。”

    柳纭娘认真道: “和解只是说说而已,我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张管事得了消息,又拖了两日,这才磨磨蹭蹭地上门。

    不过,柳纭娘从一开始送帖子,就是以陈康平的名义。因此,张管事一直以为自己是对陈康平一个人说当年的事。

    如非必要,都不好在床上待客。张管事上门时,陈康平难得地到了正房。

    “陈东家,听说你身子有恙,不知可好些了?”张管事率先开口,又道歉:“之前令堂去世,我刚好在外地,没能赶回来吊唁……实在对不住。”

    他已经是年过六旬的人,微微欠着身,看起来格外卑微。

    陈康平冷冷看着他:“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闻言,张管事笑容一僵,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进门这么久,连杯茶水都没人上,做得这么明显,张管事又不是傻子。他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康平,那时候我很看好你,真的。否则,也不会把库房这么要紧的地方交给你看着。”

    陈康平被他算计得那么惨,结果他却口口声声说看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看好了我是个冤大头,对么?”

    张管事一脸无奈,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不管你信不信,当年的这银子,我是真不想赚。这里面有些内情。”

    “我这个人谨慎惯了,从来就没想过要昧下东家的东西。那年冬日特别冷,皮毛生意不好做,胡家有一批被冻坏了的毛料想卖给我,我也是端着东家的碗吃饭,不可能做亏本生意,肯定不能答应啊。当时我就一口回绝了,可是……胡家当真是胆大,他们瞒着我换了库房的料,又放了一把火,等我知道的时候,料子已经烧了。”

    陈康平皱起了眉:“这里面还有胡家的事?”他一脸不信:“你可别诓我,我立刻可以找人来问的。”

    张管事伸手指着外面:“你去找,我可以与他们当面对质。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在库房起火之前的半个月里,是不是有人找你喝酒?那人是不是与胡家有关?”

    时隔多年,陈康平忘了许多事。不过,他守库房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确实是胡家的亲戚,两人也确实在库房外喝过酒……他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对胡家的照顾,气得脸上泛青,脑中一阵阵发晕。

    看他脸色不好,张管事飞快道:“我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你才是这一场灾祸的罪魁祸首。人胡家姑娘看中了你,可你又已经有了妻室,他们才想到了这个法子。你就没想过,凑到差二两的时候,为何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林家?”他神秘兮兮道:“实不相瞒,当年我就怀疑这是胡家算计好的。林家人也是他们帮忙牵的线……我没有去找那个中人,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一问。”

    陈康平冷笑:“我问过了的。”

    “哎呦。”张管事一脸恨铁不成钢:“中人干了这种缺了大德的事,怎么可能你一问就说实话?”

    屏风后,柳纭娘手里拿着账本,心底冷笑连连。上辈子燕长琴在儿子死后,没多久就重病而亡。临时之前,陈明义被派往山里,已经大半个月没了消息,她那时候就隐约知道自己被典出去的事是一个阴谋。只是,她已经没了找寻真相的机会。

    张管事这番话就算掺了假,可胡家人也绝对不无辜。

    一个要钱,一个要人,吃亏的就是燕长琴!

    张管事又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当年的真相就是如此,我确实不该贪那银子,现在我翻倍送回。说起来,胡家那姑娘过门后为你生了一双儿女,你这些年来妻妾相得,我也算阴差阳错帮了你的忙。”他叹了口气:“我为东家费心劳力一辈子,不想晚节不保。是我对不住你。”他起身,深深弯腰:“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当年的贪财。”

    陈康平没有说话。

    从他的角度来说,筹集的银子已经回来,那时候的担惊受怕有了十多两补偿,确实已经足够。只是,这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张管事起身要告辞时,却见屏风后绕出来了一女子,他先是一惊,待看清楚那人的容貌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尴尬无比:“陈夫人,你也在啊。”

    柳纭娘似笑非笑:“你把我害去山里险些有去无回,哪怕回来了也不好意思见人,几乎毁了我一生,我当然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张管事眼神一转:“真相就是陈康平长得太好,被胡家姑娘给看上,他们才处心积虑算计着把你送走给人腾地,我真的是被迫。冤有头,债有主,你找胡家人去。”

    柳纭娘颔首:“你的话有道理。但我被害得这么惨,就算没死,也已经不想讲道理。你回去吧,稍后我会收信一封送往云城,告知李家当年的真相。”

    张管事:“……”他最怕的就是此事,就怕陈家直接把这消息捅到东家面前,所以才想上门和解。如果早知道燕长琴也在,他绝对不会来。

    312.  典妻婆婆 二十七       归根结底,……

    归根结底, 当年库房起火之事针对的人是燕长琴。并且已经算计成功,陈康平有惊无险,受伤害最深的是燕长琴。

    一般女子, 被人典当过后,好多受不了外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寻死。

    燕长琴倒是没死,可她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冒头。也就是最近这一段才重新走到人前。

    张管事心里明白, 和陈康平之间有和好的可能, 但如果加上燕长琴, 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 再次道:“真的是胡家人算计你,我只是被迫。”

    柳纭娘颔首:“李东家应该能理解你的苦衷。”

    张管事:“……”理解个屁哦。

    无论当年真相如何, 他确实是用不好的毛料替换了好料子出来, 并且故意在库房里放了一把火。哪怕他保证不会烧到好毛料, 落在东家眼中,就是自家库房被人点了火。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他讹诈陈康平的事。

    身为下人,可以机灵, 但却不能仗着主角的风光欺负普通百姓。

    眼看燕长琴一副非要告状的模样,张管事真的慌了:“陈夫人, 关于当年的事,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伤害已经造成, 您就算把我打死, 事情也不可能重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我是很有诚意的, 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力办到。”

    柳纭娘面色淡淡:“我只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这就是没得谈了。

    张管事心里失望无比,又说了几句, 见她还是那副冷清的模样,只得讪讪告辞。

    离开后,他没有歇着,立刻就去了胡家。

    当年的事是他和胡水林一起算计的,现如今即将事发,当然要一起想对策。

    张管事走了后,陈康平有些头疼,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反应。

    柳纭娘闲闲喝茶。

    陈康平回过神来,看着面色冷清的女子,歉然道:“是我对不起你。”

    柳纭娘轻哼一声:“你才知道?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也不想听你的道歉。这件事情,我不只要告诉李家,还会去衙门告状!”

    陈康平是一万个不愿意和衙门扯上关系的,面色格外难看:“胡水清害你,我帮你教训她。但衙门……咱们家做着生意呢,扯上了衙门,影响的不只是名声,还有白花花的银子。”

    柳纭娘颔首:“那么,我等着你给我的交代。”

    她起身出门,有管事过来,说陈父一整天水米未进,整个人蔫蔫的,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不成了。

    曾经的燕长琴是真正把陈家老两口当作亲人的。不过,那些情谊在二人试图跪她,其实是逼迫她去做典妻时就已经消失殆尽。

    说到底,无论老两口嘴上说得多好听,他们都没有真正的把燕长琴当做自家人。尤其是做下决定的陈母,她自己也是女人,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对女子的伤害,那几乎能毁了人的一生。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是毫不犹豫地逼迫燕长琴。

    当然了,人都要分个远近亲疏。燕长琴在此事上并没有责备他们。她恨的是回来之后一家人对她疏离漠视的态度。这也罢了,她无所谓一家人怎么对待自己,可陈康平竟然试图打死陈明忠,而知道这事陈家老两口竟然没吭声。这已经不是偏心,而是整颗心都挂在了胡水清母子三人身上。

    有这些前情在,柳纭娘并不会在乎老两口的生死,等他们死了,好生把人葬了就是。再有,陈康平虽然时不时头晕,但也能照顾自己父亲,轮不到她来cao心。

    稍晚一些的时候,柳纭娘就得了消息。陈康平写了一封休书送给胡水清,还命人将她送回了胡家。

    胡水清大吵大闹,不肯离开,到了柳纭娘院子外时,更是翻下了担架:“燕长琴,你个恶毒的妇人,你不带得好死。”

    彼时,柳纭娘刚刚洗漱过正在擦头发,听到外头的动静,门口的丫鬟有些紧张:“夫人……”

    柳纭娘起身出门,老远就看到几个婆子手忙脚乱地把胡水清往担架上放。

    “你会有如今下场,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就打了你一顿,又没逼你去给人做典妻,哪里恶毒了?”

    胡水清狠狠瞪着面前的女子:“燕长琴,你太会装了,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恨我……”

    柳纭娘扬眉:“如何?”

    胡水清咬着牙,不肯再说话。

    燕长琴就算不恨,胡水清也是容不下她的。柳纭娘挥了挥手:“赶紧把人送走,回头把院子打扫干净,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个府中有属于她的东西。”

    听到这话,胡水清心弦一颤。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衣衫首饰包括家具器物都容易消失,一把火就能烧光。可她生下来的两个孩子……那是活生生的人,怎么消失?

    胡水清想到面前女人狠辣的手段,饶是她会算计,你还是比不过燕长琴,她在路过陈康平的院子时,又开始大吵大闹。

    陈康平听不得吵闹,又特别厌恶胡水清,命人将她抬走。

    可胡水清学聪明了,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自己脖颈上:“陈康平,你若不见我,我就死在这里。”

    家中已经办了一场丧事,若是胡水清又死,不说外人会议论。陈康平也不愿意为这个女人办丧事。

    在他看来,自己会落到如今的地步,皆因为胡水清的算计而起。如果没有她,自己一家团圆,温柔和顺的燕长琴不会变成如今这副狠辣模样。

    陈康平走出门,面色格外难看,语气也不好:“你待如何?”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胡水清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何着了魔似的非要伴在他身边。其实,在挨打之前,她一直深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可现在看来,她好像错了。

    胡水清很快回过神来:“夫君,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在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爱你更深,你休了我……我不怨恨你,因为确实是我做错了,我错在与你相遇太晚,但是,我不后悔。”

    她伤还未养好,折腾了一场,很是虚弱,说这些情话时语气殷殷,配上她失落的神情,着实动人。

    陈康平无心欣赏,头一阵阵发晕:“被你这种女人看上,老子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都快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了,你还在这里说……呕……”他吐了出来。

    胡水清:“……”

    她脸色格外难看,也收起了脸上的情意,道:“我非要见你,一来是想说明自己的情意,我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陪在你身边。既然你厌恶我,我不会让你为难,你让我走,我走就是。但是,我要把两个孩子带走。燕长琴出手狠辣,我不放心他们。”

    陈康平皱起眉来。

    他曾经确实真心疼爱过两个孩子,但是,小女儿不敬长辈,对待从小就疼她的祖母都毫无感情,对他这个父亲应该也差不多,指望不上的。至于陈明耀,这孩子也没心,不过,他很会读书,日后说不准有大造化。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再有一两年自己就是秀才的父亲,这么把人送走,凭什么?

    “你可以带走明韵。”陈康平肃然道:“至于明耀,回头我就把他送去私塾,不会让燕长琴插手他的事,你尽可放心。”

    胡水清提出带走孩子,并不只是因为担心燕长琴冲两个孩子下手。还因为……她想分家。

    陈明耀身为家里的男丁,还是很有前途的那种,至少也要分一间多铺子吧?不住在这个府里,也该补偿一二,那么,分两间铺子也不过分。

    “我想亲自管教孩子。”

    陈康平看出来了她的想法,愈发厌恶这个女人,说什么真心,其实都是假的。她和燕长琴一样,只想分家里的东西。

    “胡水清,你以为老子是跟你商量吗?”他呵斥道:“你们是手断了,还是腿断了,抬个人都抬不动?”

    边上的婆子回过神来,摁住胡水清,飞快将人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