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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是在一个棺材里。她双腿往上头蹬了两下,才知这棺材被钉死了,只有微弱的光从棺材的边角缝隙中漏出来。那缝隙很窄,正是盛夏,棺材里更是憋闷,想来这缝隙是为了留给她呼吸。 承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心知这棺材空间狭小,那小小的缝隙也透不进多少空气,她紧张得大口呼吸肯定是不行的。只好深深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嘈杂的哀乐声入耳,承熹侧耳贴在这层木板上,四周似围了不少人,她能听到周围许多脚步声和车轴行过的声音,行走间有微弱的晃动,应该是在平坦的道上行走。 此时最该庆幸的是贼人并没有直接要她的性命,而是大费周章地把她带去别处。一定是清楚她的身份,有所图谋。 想明白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承熹稍稍放下了心。可她与钦差陆甫头一回见面,又无仇无怨,缘何他要费尽心思抓自己?他又是谁的人? 因着在京城两回遇险,她头一个怀疑的便是大皇子,虽清楚大皇子逃出了京城,可他中了毒,尚且自顾不暇,京城的人脉都断了,不可能策划如此周密的行动。 心念一转,又想到了重润,自打重润三月上京,那之后她便连连遇险。可重润是父皇派了官兵一路护送回虔城的,裕亲王的封地虔城在东南之地,与襄城隔着很远,怎么会无端出现在这里? “头儿,她醒了!”大约是承熹翻身之时的动静大了些,跟在棺材旁边的人听到了响动,忙低声喝道。 承熹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咙口,小小一方棺材里,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连外头的哀乐声都恍若不闻。 正提心吊胆之际,却见棺材缝隙中露出一点火星子,只须臾功夫,那古怪的香气又盈满这一方狭小棺材之中,承熹又一次晕了过去。 * 而另一头的江俨与那府尹说完话,待回了公主所在的院子,鼻尖隐约嗅到一丝古怪的香气,心神一晃暗道不好,忙屏息静气,才把脑中这阵晕眩抵过去。 迷香通常用在密闭的室内,而此时这迷香味道古怪,效力强劲。院子里本就通风良好,此时这香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却仍有如此效力。若是如先前那般,兴许江俨也得中招。 院门和房门外本各有四个侍卫守着,此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红素也倒在屋前的矮阶上,房门却紧闭着。 江俨心中一慌,忙破门而入,却遍寻不到公主的身影。上前掐着红素的人中,却如何也掐不醒她。 他强自稳住心神,一声长啸,喊来府中的几十侍卫,叫他们堵死这府中前后门所有出口,自己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床下发现了一处密道。 指了几个侍卫从那密道追上去,剩下的侍卫仍把这府中围成铁桶。 他脸色青白一片,平时肃然正色便不怒而威了,此时一双的眸子阴鹜得吓人,似里头淬了血光。一旁有侍卫硬着头皮问:“头儿,咱们不追上去?” 江俨无心解释,连声音都有些颤,强作镇定略略说了两句:“兴许贼人仍在这府中,等着趁乱脱身,待安置在客栈的几十侍卫来了,把这府中搜个遍再追上去。” 府尹闻讯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江俨撂倒在地上,死死卡着他喉咙,厉声逼问:“人呢?” 那府尹憋得面红耳赤,从嗓子眼憋出一个几个字:“你这是要作甚……” “公主呢?” “下官不知……”府尹本比江俨官大,只是他此时心中惶惶,一时竟连尊卑都忘了。 “这是你府中。”江俨额角青筋直跳,“床底下有密道,你如何能不知!”正院是府尹夫妇所住的,左右各两个偏院是客院,先前府尹却想也没想把公主安排到了左边,床底下便恰好有密道,定是心中有鬼。 府尹自知理亏,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脸上血管暴突,已经喘不上气。 几个衙役都拽不开江俨,他五指如铁钩似的,直把那府尹扼得翻了白眼,另一手却沿着他下颔至耳根用力摩挲。 先前先蚕礼时,那京兆尹便是戴了假面具才得以瞒天过海,此时江俨心中头一个反应便是这府尹也是jian人假扮的。 然而不是,他脸上什么都没有。 江俨稍松了一些力,将将能让他说话,厉声问:“你府中为何会有密道?通向何处?” 那府尹呛咳了两声,勉强喘匀气,知道此时非比寻常,丁点不敢隐瞒,忙说:“那密道通向旁边街上的春莺楼!” “春莺楼是什么地方?” 府尹涨红着脸不说话,这话却已不需问了,府尹的媳妇闻得“春莺楼”,登时火冒三丈扑了上前,把江俨都推了一个趔趄,可见力气之大,照脸挠了那府尹好几下,恨不得咬下他一口rou:“你又与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贼娘鬼混!你前些年应了我什么!” 那府尹哀嚎不休:“前些年我去过两回,这些年都不去了!”没躲及,脸上被夫人的指甲挠了好几条血道道,又压低了声音求饶道:“这有外人看着呢,夫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咱私下再说成不成?” 两人闹成一团。 江俨瞧那府尹说话不似作伪,只能恨恨松开了他,又叫一群人直接去围了春莺楼。 正巧此时红素悠悠转醒,声音低不可闻:“是陆大人……陆大人劫持了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