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大兴朝驸马须知在线阅读 - 第2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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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时更有后宫宠妃因头上戴着的凤尾簪多出了一尾,触怒皇后被当众杖毙的事。何况今日有许多观礼的平民百姓,若是被哪个男子拾了去,更不知会传出什么来。

    这般重要的东西丢了,也难怪大皇子妃要着急了。

    承熹带着红素和牵风两个丫鬟一起找,留下来善后的女官也把手中事搁到了一边,二十四仪卫也被喊来帮忙。

    承熹本想叫皓儿先随母后回宫,皓儿却硬要留下来陪她一起。她又不好让母后带着数十位夫人等着,便让红素传话叫她们先行。

    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在织室中找到那华胜,还是一位蚕娘拾到的。那蚕娘怕惹了祸事,才没敢贪这昧心财。

    好歹把这般紧要的物事找了回来,成雅风另给了重金酬谢那蚕娘,众人总算松一口气。

    把那五尾华胜用绢帕小三擦干净了,重新簪在了发上,她挽着承熹的手感慨道:“今日得亏有你,不然怕是到天黑也找不回来。此行来的夫人里头没一个是我熟识的,母后……唉,又待我不亲近,我也不敢拿这样的事去烦她。”

    这话承熹不好接,母后从来不是宽宏大度之人,对大皇子幼时犯下的错事至今仍不能释怀,如何能待大皇子妃亲近?只好笑笑没作声。

    两人这便迟了一步,出门再看,众位命妇的车辇都走得看不见影了。此处只余得八辆马车,那两辆四骑的是承熹和大皇子妃的马车,边上简陋一些的是钦天监官员和几位随行女官。

    却另有一群身穿侍卫服饰的人等在此处,打头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三品紫檀色深衣,目光炯炯孔武有力,他那衣裳被一身强劲肌rou撑得紧绷绷的,仿佛极不合身。

    见公主和大皇子妃出来了,那男子连忙迎上前来跪地问安:“卑职京兆尹冯颂,奉皇后娘娘之命,率五十侍卫留待此处护送公主回宫。”

    想来是怕路上只有二十四仪卫不能照应周全,皇后便留了五十侍卫等她二人。

    “劳大人费心。”承熹道了句谢,把皓儿扶了上去,自己也入了马车。

    江俨盯着京兆尹冯颂的鞋子细细瞧了瞧,目中似有疑虑。冯颂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地回视过来,江俨又瞧了两眼,什么都没说。

    此行一路泥尘,连他脚上的皂靴都沾了些灰土,可这冯颂的皂靴上却干干净净,连一丝半点的泥印子都瞧不见,似乎有些不妥。

    江俨沉思一会儿,待想明白了,一时觉得好笑:想来今日出门前,这位大人还特意备了一双干净的鞋子,到了此处便扔了脏鞋子把这双换上,大概是怕贵人瞧见了不喜罢。

    江俨入宫多年,知道一些宫人为讨贵人青眼,再细致的事也能想到。在太子身边呆了五年,更是见过不少类似的事。比如有位大人因为个子太高,在太子面前时常常弯着膝缩着脖子回话,就怕让太子见了不喜。

    此时,江俨只觉得这位大人太过谨慎了些,却也没太在意。

    沿途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此时初初长了嫩叶出来,满目都是一片新绿。间或能看到农民整整齐齐垦出的田地,草木朝气勃勃的清香盈满鼻间。

    远远望去,还能瞧见小小的村庄落在青山秀水间,被小溪环绕,袅袅炊烟更添了许多生气。

    京郊的田地都是官府划好的,沃土之上深绿、新绿、油绿、豆绿……一格一格整整齐齐排布着,不同的颜色即是不同的作物,

    皓儿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看了一路,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惊叹,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神采,比往日得了太傅的夸奖还要开心。若不是承熹一手抓着他的后襟,他怕是会栽出车窗去。

    “娘亲,那是什么?”

    承熹认认真真瞧了瞧,那片田里绿汪汪的,大叶子的新草竖直长着,约莫一个孩子高,上头也没开花。她沉思须臾,“大概是种的草吧。”

    皓儿扭回头来一脸呆怔:“农民伯伯种草做什么?”

    以前在书里看过,好些牲畜是吃草长大的,承熹便答:“农民会割猪草喂猪,牛羊也会吃。”

    皓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马车周围听到此话的侍卫都抽了抽嘴角,憋着临到嘴边的话没说。偷偷瞟了公主两眼,公主这实打实的门外汉,居然还说得一本正经,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江俨也朝田野里瞧了两眼,一时默然,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皓儿被公主误导,打马靠近一些说:“那不是草,那是拔节的青麦穗。”

    ——跟娘亲说的不一样。皓儿唰一下扭回头,看娘亲耳根都红了,又默不作声地扭头看向窗外,指着另一处问:“鱼叔叔,那个是什么?”

    “那是豆荚,一年种两回。”

    承熹捂着脸颊十分懊恼,平时书看得多了,又在民间走动得少,总觉得世间万物无论什么都能代入到书中。她只凭以前看过的两本农书,就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在这群长在民间的侍卫面前信口胡言,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马车吱呀前行,骑在马上的江俨行得慢了一些,盯着地上的车辙印定定看了半晌,忽的觉得不对劲。

    公主的马车是双乘车,里头茶案摆饰软垫一应俱全,车壁上左右各四个木格,茶棋文玩什么都有。也就是说,公主的马车要比普通的马车重上许多,往往能比别的车马压出更深的车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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