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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润看得好笑,以为自己猜错了,假意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见他扑到床边挤开那丫鬟,轻轻给自己拍背,这才终于能确定:原来他是因为紧张自己,这才憔悴成这副模样的。 虽只着中衣,她却也不觉羞赧,只是疑道:“今晨不是拔营了么?你怎么没跟着走?”半个月前两人就分道扬镳了,他正该离自己远些,还来做什么呢? 许清鉴心中难过,一点也不想回她这话,搬了一只小杌子坐在她床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紧抿着唇,眼里也有点泛红,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他盯着重润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她只着中衣,只好偏过头垂了眼帘。 旁边的丫鬟停下喂粥的动作,把剩下的半碗粥强塞到许清鉴手中,站一旁捂着嘴笑:“郡主,三公子昨晚上在帐外守了好几个时辰呢!” 重润瞪了她一眼,叫她退下了。 她还有些饿,面前这出身富贵的少爷也不像是个会伺候人的,心中无奈,自己伸了手去够那汤匙,扯到了腹上伤口,一时疼得变了脸色。 “你别动!我喂你就是。”许清鉴舀了一匙粥,想试试温度,凑在唇边却觉此举不妥,胡乱吹了两下,他紧张得厉害手指有些抖,重润只好伸手握住他手腕,低了头凑到匙边。许清鉴陡然一惊,那一匙粥全泼在她衣领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许清鉴连忙找了手帕给她擦领口。重润被污了衣襟也不在意,安静地看着他忙活了一通,汤匙再次凑到唇边了也不张嘴,不知想了些什么。 许清鉴以为她嫌凉,又盛了一碗热乎的继续喂她。重润看他良久,这才启唇喝下那匙粥,随即微微笑了,眸里暖光大盛。 她自小性子烈,喜欢便是喜欢,没有分毫的收敛——从初遇开始,她就知道,这人该是自己的。 不忍心拖他家下水,也舍不得再利用,只好分道扬镳。如今他却自己凑上来了…… 他握着汤匙的手指根根如葱玉,紧抿的唇也再不能更诱人。重润忍着心中蠢蠢欲动,连伤口那处都在鼓噪叫嚣,恨不得拽着他衣领把人拉到榻上亲个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1.本章重点:公主身边这个叫“絮晚”的大丫鬟重伤,没气的时候还没死透,被刺客抓走了.这个丫鬟清楚公主的爱好习性,为后文公主的一次大危机埋个伏笔。 2.公主身子不好,但没什么大病,只是伤心狠了才咳血,不会在后期变成病弱女主的。 ☆、喝药 重润在围场养伤的第三日,来了第二批刺客,足足三十之众,比那日的刺客武功更好一些。只是这时留下的侍卫多,刺客被斩杀过半后,那领头人一声呼啸,对方众人便带着伤员撤退了。留守围场的兵卫轻功远不如他们,这才让他们逃了。 留下的几具尸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所用的武器上也没有纹样标记,实在认不出这些人是在为谁卖命。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许清鉴忧心忡忡地问,眉头皱得死紧,连往日白净脸庞都似蒙了浅浅一层阴霾。 实在没有头绪,他只能兀自胡乱猜测,来的刺客各个武艺高强,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像是出身行伍。许清鉴蓦地心中一震,连碗中汤药都洒到了重润被子上,一时大惊失色,连薄唇都在微微颤着:“莫非……是那一位?” 话落觉得自己这么妄加揣测实在不妥,连忙起身朝着北面太和殿所在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 看他因为担忧自己安危而这般费尽心思,重润噗嗤一笑:“陛下高高在上,我好歹也是他的侄女,与他又有什么仇怨?” 这话说得倒也不对,重润默默心道:怕是再过不久,那位会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才能解恨。 只是此时,下手的定不是陛下。到底是何人她也清楚,只是不能与他说。 许清鉴舒口气坐下,仍有许多不解:“可你初初来京,又会与何人结下深仇大怨?”转瞬想到了自己先前与她疏远的因由,眸中愈发惊骇,声音压到最低问她:“你莫非……还联络了其他人?” 重润郡主轻笑一声,未答他的话,却定定看着他的眼,很明显是默认了。 先前祖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当时祖父大人说:“不可与她走得过近,却也无须刻意疏远。”当时他还不明白是何意,如今却似乎懂了。 “重润!”许清鉴手指着她,气得指尖直哆嗦:“当今圣上知人善任,仁厚礼贤,勤政爱民,他有何不好?你与你父王为何就不能安分一些,偏要去往那死路上撞!” 见他自己想通了关节,重润郡主无奈一笑:“你这书呆子!” 好端端被训了一句书呆子,许清鉴也不恼,可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改过自新的?一时情急攥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劝道:“如今你还未酿成大错,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这皇权更替哪儿有那么多缘由?我父王心心念念这许多年,如何能轻易舍下?”她面上似有倦意一闪而过,没待他看清就消散了。 “那是乱臣贼子!” 重润微怔,心尖骤疼,收敛了面上浅笑,淡声道:“你要去揭发我吗?” 她轻描淡写问出的,却是他每每想来都悬心吊胆的事,即便是夜晚也辗转反侧不能安眠。谋逆是诛九族的死罪,她如何能说得这般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