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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润放下心来,从袖中掏出一小瓶上好金疮药,“下去养伤吧!”怕他耿耿于怀,出言安抚道:“若是今夜使不上力,也自有别人替你。” 封邵一听,连忙摇头:“这点伤势无妨的,不会影响使力,郡主放心。” * 此行的厨子是从宫中带出来的,将炙鹿rou处理得十分美味,秘制香料一洒,香味更是诱人。承熹却只用了两口便吃不下了,脑海中回绕的全是方才那声虎啸,连带着眼前也晃过许多从前只在书中见过的猛虎图例。 再想想猛虎与江俨撕斗的场面,心惊rou跳连手指都在哆嗦,如何还能吃得下去?抬头见江俨正看着自己,给他使了个眼色,先行离了席。 魏明珠正吃得停不下来,随口问了一句“承熹你去哪儿?”得她敷衍得回了一句,也就不在意了。 绕过大帐,往后行了一段距离,见江俨跟了上来,承熹伸手把江俨上身摸了一遍:“你可有受伤?” 江俨被她摸得脸都红了,如今已是谷雨时节,天气本就见暖,他习武自有内力护体,又一向穿得单薄。公主这么上手一摸,掌心之下除了薄薄外衫和中衣,怕是连他肌rou轮廓都摸了个遍。 他脸热得厉害,可见公主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赶紧把脑中那许多旖旎遐思通通呼扇走,摇头道:“没有受伤。” “再不许你做那些危险的事了!”承熹冷着脸沉声叮嘱一句,见江俨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了,这才缓了神色,又放软了声音嗔道:“我都快要吓死了!方才别人都没有听到,偏我一人听到了那声虎啸,心都快要跳出嗓子口了。我宁愿你不救他,也不想看你受伤……” 话说到这里,却又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眉心微颦犹豫道:“这样也不好,毕竟那也是一条人命……袖手旁观也不好……” 絮絮叨叨一通,江俨救了人也没得她夸一句见义勇为古道热肠,可听她这么一番话,江俨只觉得心里暖意融融,偏偏自己嘴笨不会说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公主莫怕……属下内力精纯深厚,轻易不会受伤。” 承熹轻叹一声,江俨一向算不得热心,却也绝不是见别人有难反倒袖手旁观的小人,虽说江俨是她所珍视,可她说出这般自私的话岂不是罔顾他人性命?又如何能说? 只好不提这话,认真叮嘱说:“你以后要量力而行,救人也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又颦眉问:“你们为何要进那林子深处?” 江俨一板一眼答:“那人入林子后便一路往林子深处跑,似乎是想要猎些山猪狍子一类的大猎物,而林子边缘常有人来,只有些胆子小的山鸡野兔,如何能赢得过他?属下便一路跟随他进了林子。” 又说:“那两头鹿都是那人先看见的,只是我箭术比他高明,射偏他的箭,又先射中了猎物。” 话落,似乎怕公主觉得他如此行径不够君子,江俨面上浮起些许尴尬之色,连忙解释道:“他那三只兔子本来也是能抢得来的,我特意没举弓,让他射中的。” 承熹听得好奇:“为何你要让他?”她一个外行人,都知道后发之箭要打偏前一箭,其后力不减再射中猎物,这一事有多难。江俨的箭术绝对比那侍卫要高明许多。 “郡主心高气傲,若是输得太惨,想必会恼羞成怒,更缠着公主。而我猎了两只鹿,那侍卫拎回三只兔子去,数量上占了优,想来郡主不会输得太难看。” 难得江俨一向愚钝,还能有这般思量?承熹忍不住笑了,“你便是输给他也无妨的,左来我不在意这输赢。” 江俨沉默须臾,摇摇头正色道:“属下的输赢代表的是公主的颜面,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他。”凝视着她的眼,“更何况,同为侍卫,属下的主子要比他的主子好太多了。” 他声音平板,说得却万分认真,眸底也浮起两分笑意。 承熹一怔,随即慢慢地笑开了。他的话里三分是对那个侍卫的同情,剩下的七分,却是在夸她这个主子比重润好。从小长在宫中,听过不少好话,江俨却能说得这般坦荡真诚,这种被拍了马匹的酥爽感于承熹来说,实在新奇极了。 大帐内众人难得如此肆意玩乐,只短短半日兴致刚起,如何能尽兴?虽已是黄昏,却丝毫没有要散场回城的意思。 承熹着人与承昭问了一声,知他已从城中急调三百守城军前来护卫,帐篷已经足数备好,这便是要留在此处过夜了。 此处正是大帐背后,席上觥筹交错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只有远处站着些围场守卫,个个身形挺拔精神抖擞,像原野上生长的一排排小白杨。殷红的夕阳挂在树梢,余晖洒向大地,整片林子都被泼了金粉似的,镀上一层灿灿暖光。 承熹仰首看了会儿,看得后颈酸胀才低了头。“江俨,你累不累?”江俨摇摇头,又听公主问:“你带我骑马好不好?” ……带公主骑马…… 江俨一怔之后神色微动,公主说的“带她骑马”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是他坐在马后,公主坐在他身前,握着缰绳的双臂将公主揽在怀中,骏马飞跃间公主坐不稳了便紧紧贴在他胸膛……是这个意思吗? 江俨面容沉静地点了点头,心头却欢悦似跑马,整个身子都是僵的,连前去牵马的动作都是同手同脚的。 他的坐骑是西域进贡来的千里名驹——里飞沙,眼睛灵动,见公主走近的时候竟还贴过马头来蹭了蹭她的脸,承熹笑着躲了。这马一看就是欢脱的性子,竟上前两步还妄图轻薄公主,被江俨重重打了脑袋一下才消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