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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俨死死皱紧眉头,如临大敌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公主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俨无奈,哭笑不得说:“那也是她。那时候她已经十七岁了,娘亲百里挑一为她选了一门亲事。meimei与他相处了三月心中满意,却也不知怎的一言不合就说不嫁了,嫌妹夫油嘴滑舌看着就像个靠不住的,便开玩笑说要嫁给我这样沉默寡言的人。” 那时他刚从公主身边离开到了太子身边,每天都浑浑噩噩行尸走rou一般,看到meimei连着好几日无理取闹,只觉得心累。 娘挑中的那人先前也是给meimei过了眼的,当时meimei看着还说不错,前三月处得好好的,谁知与那男子一言不合就愣说不行。那男子家中也是做生意的,江老爷子和江父与他家做生意多年,看过人都点了头,江俨和江洵也各自也他打过两回交道。 那男子人品不差,说油嘴滑舌实在太过。不过是经商久了为人玲珑一些,说话会讨巧,哪里靠不住了?meimei前头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两家都纳了吉问过名了,谁知meimei与人家一言不合就要使小性子。 江俨又一向嘴笨不知道怎么劝她,听meimei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只觉哭笑不得,他嘴笨又不会劝,勉强劝了几句就把这重任托付给娘亲了。 偏偏这么一幕就被公主见到了。 江俨那时身心疲惫,只跟太子一人告了三月假,便回了家休养;而承熹在宫中等了大半个月找不到他,查过了宫值表知道他仍在长乐宫当值,便以为他刻意躲着自己。 那时怀了满腔委屈,偷偷出宫想要见他,谁知甫一看见就是如此情景,看到一个妙龄少女扑在他怀中,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如何能不误会? 也只能叹一句老天作怪。 …… 江俨颠三倒四得说了一通,看公主没吱声怕她不信自己的话,又前前后后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连带着meimei的生辰年月并上江夫人怀她的年份、生她的时辰都清清楚楚说了个遍,就为了让公主相信这真是他嫡亲的meimei,不是什么堂的表的,也没那些个暧昧的牵扯。 江俨迟钝这许多年,此时能有如此急智也实属不易,能猜出公主是在吃醋简直如有神明相助。 说了一番话口干舌燥,最后江俨才认真解释道:“meimei一向胡闹,她怀着身孕跑回娘家这事毕竟不怎么光彩,说出来于她名声有损,属下这才没说的。” ——可我也不知道公主在为这事生气。江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抿了抿唇,语气低沉严肃补充道:“从来都没有江夫人。” “属下这些年来……从未成亲。” 承熹怔怔坐下,江俨讲得颠三倒四,可他口中所说听在她耳中,仿佛都变成了真真切切的图样一般,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呈现。 她甚至都能想得到,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憧憬嫁给像兄长一样高大英武、踏实可靠的男子。 她颓然坐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的错过,通通都是因为她的胡思乱想? 江俨看她不说话,仍以为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话。冥思苦想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道:“不如,我带着公主回家去看看?” 见公主微微睁大了眼,定定看了他好半晌,眸中神采越来越亮,亮闪闪的像夜空中璀璨的星子。江俨稍稍放下了心,仰着头神情严肃问她:“殿下,想去我家看看吗?”语调微微上扬两分,听来竟有些蛊惑的味道。 ——想去江俨的家中看看吗? 看看那个一心鼓捣古玩的江老太爷?看看江俨口中那个十分有意思的江夫人?那个刻板端正的江大爷?被她误会了五年的江家小姐?江俨口中那个多智近妖的大公子?还有江俨曾用只言片语提过的许许多多的江家人? 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泛深,怕自己嘴角咧得太开笑得太难看,承熹抿着唇矜持地点了好几下头。 正是黄昏,从这高高的观景楼看去,整个皇宫都被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连一向周身清冷的江俨都平添了许多暖意。 红素隔着远远的看了会儿,见公主在亭中坐下,江侍卫也坐到了公主身侧,两人贴得极近,身后漫天金灿灿的霞光都成了两人背景,美得像一幅画。 知道先前一事怕是误会,红素与牵风相视一笑,只觉心中欣慰。 江俨总算解了这几日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心事,冥冥之中似乎觉得公主想通了什么,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更温柔了些。 他想不太明白,却也知道这是好事。心中轻松又畅快,忍不住出声问她:“公主若是好奇,为何不亲自问属下一句?” ——问什么?难道要问你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问什么?难道要问你为何明明有了妻儿却还要对我好? 便是当真如此,也不该问他,该问问自己为何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 承熹脸上一燥,正了容色诚恳道:“我没有好奇。”长眉舒展,目光坦然看着他,丝毫没有闪躲,显得真挚极了。 江俨盯着她看了许久,眨了下眼,听了她这违心的话也不揭穿。只是眼里的光彩越来越甚,于是他微微笑了。 ——公主即便是口是心非的样子,也是极美的。 作者有话说: 1.公主就是那种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的别扭性格,江俨又迟钝得欠抽,他俩的性格本来一点都不合适。然而适配度不高的两个人谈恋爱,本来就是互相折腾。毕竟好事多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