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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羡迎着他的目光,道:“也没什么要紧事,等陛下得空时再谈也不迟的。” 容洵没说话,只不动声色的合上了面前的奏折,道:“说罢。” 云羡见躲不过去,便一咬牙,道:“臣妾今日来是想问陛下侍寝之事,嫔妃们入宫已半月有余,却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实在是……” “什么?”容洵眯了眯眼睛。 “也没什么……就是,不大好。”云羡忖度着容洵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道:“嫔妃们都盼着能见陛下一面呢,陛下毕竟是她们的夫君,哪有成亲多日还……” 容洵似有些不耐,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皇后错了,朕只是你的夫君。” “那她们呢?” 容洵抿了抿唇,侧过脸来看向福瑞,道:“你说呢?” 福瑞赶忙回道:“陛下是她们的主子。” 云羡听了,不觉有些哑然。封建主义虽万恶,却也不带这样不尊重人的。那些小姑娘哪个不是父母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她们不过十几岁,正是憧憬爱情的年纪,入宫虽是因着家族势力的博弈和考量,可她们心里也仍是期盼夫君纵容宠爱的。 她们被迫与旁人共侍夫君,是制度的悲哀,可若容洵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便是容洵太过冷血了。 云羡心里虽明白,与容洵提什么平等、尊重不过是天方夜谭,可她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目中尽是嘲讽之色,道:“既如此,臣妾与陛下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言罢,她便作势要走。 容洵眼眸一沉,笼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紧,这一次,他没有拦着她。 福瑞见云羡走了,方试探着爬起身来。他见容洵面色不善,亦不敢多言,只静静站在他身侧。 半晌,容洵突然开口,道:“把食盒拿来。” “是。”福瑞一怔,忙将一旁的食盒拿了过来,他将食盒放在容洵近前,一边把那些碟碗拿出来,一边赔笑道:“这食盒沉得很,想来是娘娘心疼陛下辛苦,特备了午膳给陛下补身子呢……” 话还没说完,福瑞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抽了抽唇角,急得一头的汗,连握着碟子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他觑着容洵的脸色,道:“陛下,这……” 容洵看着满目的壮阳食材,眼眸一寸寸的冷下去,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 “娘娘她兴许不是那个意思……”福瑞紧张的挫着手,道:“许是担心陛下疲累,无法宠幸妃嫔,这才……” 一记眼刀袭来,福瑞赶忙住了口,他的腿肚子哆嗦的不成样子,饶是他再会哄人,此时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得体的话来,只能是越描越黑。 阿弥陀佛,皇后娘娘,您这干的是什么事哟! 福瑞叫苦不迭,请罪道:“陛下息怒!” 容洵头偏抬着,周身都带着肃杀之气,他气极反笑,道:“朕的皇后,果然大度的紧。” “陛下……” “滚!” “是……这食盒……” “一起滚!” “是!”福瑞擦了擦额角的汗,带着食盒麻利的消失在了容洵面前。 * 云羡趴在贵妃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软垫上的织锦纹路,暗自懊恼。 那日,她怎么就那么硬气呢?她怎么会幼稚的认为这些嫔妃容易安抚呢? 她的下颌抵在手臂上,微微的有些发麻,道:“紫苏,她们还没走吗?” 紫苏应声从外面推门走进来,笑着道:“娘娘,您瞧是谁来了?” 云羡偏过头去瞧着,只见昭阳公主正站在门前,她着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衫,伴随着朝霞那金红色的光,一道涌了进来。 云羡连忙翻身起来,道:“阿姐怎么来了?” 昭阳公主唇角含着些微的笑意,走到她身边,拉着她一道坐下来,道:“我刚去见了陛下,如今回去还早,便想着来瞧瞧你。没想到你这里这么热闹。” 云羡朝着外面努了努嘴,叹了口气,道:“让阿姐见笑了,原是我没本事,才闹成这样。” 昭阳公主目光温存,道:“这有什么?她们再闹也不相干的,只是你那样去劝陛下,倒会无端伤了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这便得不偿失了。” 我和容洵之间可没什么情分。 云羡腹诽着,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道:“是我太急了,阿姐可有什么好法子?” 昭阳公主笑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聪明得紧,怎么遇到这种事,却笨成这样?” 云羡仰着一张愿闻其详的脸,昭阳公主便继续讲了下去,道:“世人都说男子喜欢妻子大度,实是骗人的。他若真在乎你,是不喜你如此大度的。” 她见云羡若有所思,目光便更加柔和起来,道:“你只去细细忖度我的话便是了。” “话是没错,可……可陛下根本不在乎我啊!” 昭阳公主笑而不语,只道:“还有,陛下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 “当真?”云羡不信,他不是软硬不吃吗…… “真,比真金还真。” 第47章 . 出宫 就那个皇帝,把男二万箭穿心了呢…… 云羡在宫中踌躇了七、八日, 才鼓起勇气重新去见容洵。 正是黄昏时候,天边的晚霞美的如同织锦,明明是层层叠叠的颜色,却又融合得如此巧妙, 应和着辉煌的落日, 宛如在这织锦里溶进了金色,便是用足了金线、费尽了绣娘, 也再织造不出这样的璀璨夺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