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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还想了一百种办法劝他雨露均沾,给嫔妃们公平的竞争机会什么的,现在一句也用不上,全吞我肚子里了。这下好了,那些嫔妃们各个都闲得不得了,整日在椒房殿中坐着,我现在别说找宝盒了,连出门都难。” 云羡抱怨着,沈让便静静听着,眼里晶亮晶亮的,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他勾着唇,满心满脸都是笑意,好心在听天下第一好玩的事,怎么都听不厌似的。 御花园里的紫薇开的正艳,像是一团团炽热的火苗,烧在沈让的心上,他只觉周身都酥酥麻麻的,可却并不难受,反而迷醉得紧。 不知为什么,他希望这时间无限的延长下去,哪怕将他们长长久久的困在这里,也是好的。 “你想什么呢?”云羡推了推他,又旋即低下头,拍了拍裙裾上的落花,坦然道:“我这么唠叨,你定是烦了。算了,我们说别的。” 沈让笑笑,道:“我正听得起劲呢,你说的这些,倒比上课时候讲的东西有意思多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喋喋不休的时候,可舍不得打扰你。” 云羡轻哼了一声,磨牙道:“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我若是讲课绘声绘色些,咱俩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让挠了挠头,拱着手赔罪道:“你看你又误会了不是?云教授讲的课那是一等一的好,听不下去是我的错……是我没品味,有眼不识泰山,好了吧?” 云羡忍不住笑出声来,比划着挤了挤他的眼睛,道:“那你就睁大你的氪金狗眼,等回去了好好上课。” “一定一定。”沈让忙不迭的应着。 两人说着,一时都有些怅然。 回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去了…… “每月第三个休沐日容洵都会召见我,届时我只要得空,便来看你。”沈让突然开口。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虽不能出去,事情倒也是做不完的,并不觉得闷。容洵此人深不可测,手段更是狠辣,我们两个加起来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要当心些。” 云羡随手折了一支紫薇,望着满目粉紫色,微微的有些出神。 “好。你放心。” 沈让应着,见她脸色黯然,又接着道:“找宝盒的事你不要急,我也在外面打探着,等有了线索,你再去找也不迟。” 云羡点点头,道:“我也知道此事急不来,这宝盒多半在容洵手里,我们只能徐徐图之。” 沈让略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步。” “什么?” “我带你走。” 他很认真的望着她,语气淡然而坚定,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云羡突然觉得沈让长大了,他不再是事事都要寻求她帮助的学生,而是一个男人了。 一个她可以信任,可以与她并肩战斗的男人。 云羡浅浅一笑,道:“好。” 沈让亦是咧嘴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日的阳光分外耀眼明媚,在这枯木般煎熬的日子里,照进了一抹春天。 他伸出五指,对着阳光瞧着,微微的眯了眯眼,道:“还有……” 云羡一怔,等着他说出剩下的话。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眉目清朗。 他望着她,眼里满是内疚,而隐藏在他眸底深处的,却是疼惜。这种情绪如同暗流,在他的心里涌动着,平和而不易察觉,他开口嘱咐道:“顾好自己,别让容洵占了你的便宜。” 云羡正要感动,便听得他幽幽说道:“为了个盒子卖身,可不值当啊!” “去死!” * 沈让走后,云羡又在御花园逛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朝着椒房殿走去。 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满屋子的嫔妃,她只觉心情堪比上坟。 她一个好端端的考古学教授、天才少女,怎么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比居委会大妈还累,而且这工作毫无成就感,人家好歹解决的是民生大事,她呢?费尽心力,管的不过是容洵的个人生活问题,他还懒得理她,这算什么鬼事情? 还没摸到椒房殿的门,紫苏便远远的迎了出来。 她急了一头的汗,挤眉弄眼的朝着椒房殿里努了努嘴,道:“娘娘怎么回来了?千万在外面再避避,等到午膳时候,这些嫔妃们也就该走了。” 云羡无奈的朝里面瞧了瞧,道:“早起不就过来了?还没走吗?” “还不是叶良娣带的头?她口才可好,说的那些嫔妃们一愣一愣的,便都不肯走了。” “她说什么了?” “说她们从前仰仗父兄,如今进了宫,便只能仰仗娘娘,她们定是心不够诚,才换不来娘娘为她们去求陛下。陛下心中最重娘娘,只要娘娘亲自去求了陛下,陛下定会依着娘娘所言,挨个宠幸她们的。” 紫苏叹了口气,道:“娘娘每日为着她们劳心劳力,她们懂些什么?尽在这里胡搅蛮缠,有本事自己去找陛下啊。” 紫苏话还没说完,便见众嫔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她们面前,想来是得了云羡回来的消息,因此一窝蜂的涌出来了。 她们各个都是美人,站在云羡面前,她本该觉得赏心悦目的。只可惜她们各个面带愁容,有的甚至哭哭啼啼的,乍一看去,还当是云羡死了在哭丧。 这便不怎么美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