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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宁攥紧手指嗤笑一声,脸上没了之前的清冷端庄,而是讥讽动怒。 “皇姐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问臣弟?左右不过是看臣弟像条垂死挣扎的鱼一般,在您面前为自己博取生路,逗您一乐?” “既然所有事情您都知道了,又何必来今天这一出?就为了显示我不如你,为了证明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像个戏台子上的丑角?” 长皇子能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但受不了这种羞辱跟难堪。 像是早已被人看透后还在费尽心思掩饰,光是想到他刚才那些说辞,长皇子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热。 “朕今天支开所有人,整个御书房里只有你我姐弟二人,便是给足了你颜面!” 皇上看向萧长宁,“若不是你最后还在算计朕的女儿们,朕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皇上疲惫地抬手捏了捏眉骨,“朕甚至想过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知道自己错了。” 可他没有。 他到最后一步,也没觉得他错了。 “你是我的亲弟弟啊……” 她用的不是“朕”,而是“我”。 萧长宁微微一顿,眸光轻颤,眼眶慢慢红了。 皇上放下手,轻声叹息,“早知你如此冥顽不灵,朕就该让时清过来问你,而不是朕自己关门问罪,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疲惫。” 萧长宁指尖紧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皇上却抬手拦下他。 “别的,朕也不想多说,朕只是想知道,谣传老六想要偷题舞弊一事,到底是从宫中谁口中传给你的。” 这才是一切祸事的起源,是一团乱麻的那根线头。 老六虽然孩子心性不够成熟,但不会在外人面前这般口无遮拦。能让她说出这种话的,定是她信得过的熟人。 正是这个熟人,把这话说给了萧长宁听,这才让他孤注一掷设计舞弊一事。 萧长宁轻声道:“是老五。” 是五皇女,萧婉柳。 皇上眉头瞬间皱紧,“老五?” 萧长宁自嘲的笑笑,“是她在路上蓄意拦下我,跟我说了这事。我当时只当她想找个靠山,想要提早投诚……” 他根本没把五皇女当回事,甚至没放在眼里,而正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用一两句话,蛊惑起这么大的事情。 “皇姐……”萧长宁看向皇上。 “朕不会杀你,你若死了,老四心里必会难受。” 皇上闭上眼睛,“长皇子萧长宁,自今日起,幽禁于长皇子府中,所有服侍之人,由宫中所出。驸马兼礼部尚书沈媛,等秋闱结束时,便革去官职发配边疆,终生不得回京。” “至于沈郁……” 长皇子眼睫垂下,手指紧攥,没有吭声。 皇上叹息,“郁儿就接到宫中,交由君后亲自教导。” “你,好自为之。” “谢皇姐宽恕。”萧长宁自知多说无用,最后跪下朝皇上行了个大礼。 他骄傲清高,自尊心极强,做不出跪在地上哭泣求饶一事。 只是起身的时候,身形摇晃了一瞬。 身上那件原本衬得他更加矜贵清冷的素色锦袍,如今再看,竟觉得有些寡淡,显得他面色憔悴年龄尽显。 “阿姐保重。” 萧长宁退出去。 原本疲态尽显的人,在踏出御书房门槛,面对时清跟四、五两位皇女的时候,腰背挺直,目光远视。 他不觉得自己错了,人活一世谁不是在为自己算计? 只不过他技不如人输了而已。 若是有机会…… 萧长宁出宫时转身朝皇宫方向看了眼,若是有机会,他也想拥有至高的权力,一辈子雍容富贵。 他到现在,想的依旧只有自己跟权力。 皇上看着萧长宁单薄清瘦的背影走远,搭在书案上紧攥的手指慢慢松开。 她不会在现在就除掉长宁,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便会留着这个弟弟一天。 只不过在她走之前,定会先一步把长宁带走。 将来登基的人无论是谁,皇上都不会允许她受到这个舅舅的蛊惑跟影响。 至于沈媛,此去边疆路途遥远,她可能会病死在路上。 这两人,都留不得。 而沈郁,一是他并未参与此事,二是算全了姐弟最后那点情分,到底是她萧家的骨血。 皇上已经疲惫,但门外还有个人需要处理。 “传五皇女,萧婉柳进来。” 候在门口的内侍朝刚吐过血的五皇女看过去。 四皇女也看过来,眉头比平时皱的还紧,像是也未想到身体羸弱的meimei此举究竟图个什么。 时清知道她图什么。 四皇女不是嫡出,也算是庶女,五皇女这么做,自然是图四皇女了。 “别挣扎了,”时清劝五皇女,“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毕竟——” 她朝五皇女一笑,指了指御书房,“里头那位,是嫡长女。” 更何况当了这么多年皇上,心智极为坚定,不是五皇女能动摇的。 五皇女最后的那点希望,都没了。 五皇女侧头看时清,“这次,算我输了。” “瞧你说的,”时清疑惑,“你哪次赢过?你不是一直在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