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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媛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她做事谨慎,今晚过来是想趁贡院人少,考生还没入场前,先检查一下考卷内容是否跟宫里传出来的一模一样。 若是不同,还有机会跟时间挽救。要是等到后天真正开考,可就来不及了。 她跟萧长宁绝不能动用宫里暗棋算计到最后一步,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媛下午贴封条的时候就没用力气,现在轻轻揭掉就行。 她把考卷从柜子里拿出来,对着书案上光线微弱昏暗的油灯,掏出小刀片把蜡油封印打开,将考卷从里面抽出来。 沈媛双手展开卷子,微微眯着眼睛对着油灯看考题。 光线过于微弱,她又不敢拿着卷子靠太近,看的很是吃力。 但每看一题,沈媛的眼睛就睁大一分,呼吸越发收紧。 一样。 这个考题也一样。 全部都一模一样! 沈媛心头大定,胸口心脏狂跳,说不出的激动跟心安。 她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在看见考题的这一刻松下来,整个人浑身的劲卸去,往后跌坐在椅子里,舒了口气。 沈媛仰头看房梁,举着卷子微微勾唇。 其实她跟萧长宁,甚至是皇上,都是同一类人。 那就是权力跟主动权一定要把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皇上万事喜欢制衡,为的不过是臣子互斗,她坐收渔翁之利。 沈媛如今也不过是在争主动权而已。 虽说什么都不做,将来新帝登基也不一定会亏待她。 但这事,总归占着个“不一定”啊。 沈媛跟萧长宁就是要把这份“不一定会”,变成“肯定不会”! 沈媛估摸着巡逻侍卫换岗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又用蜡油把考卷封好放回去,将封条重新贴上。 虽说卷子拆开后再封肯定会不同,但左右后天开卷的人是她。 只要她说一模一样,谁人敢说卷子被拆过? 沈媛吹灭油灯,轻手轻脚的出去,把门重新锁上。 她前脚离开,后脚屋脊上的一对妻夫“脊兽”便把瓦片盖上。 时清戳了戳云执胸口,云执点头。 两人蹲在屋脊上目送沈媛离开,然后才下去。 时清怀揣着东西左右放风,云执则偷偷开锁。 云少侠实在没干过这种事情,虽然学过,但换了把锁突然就不灵了。 最后只得让开,让时清来。 当时他跟锁匠学开锁的时候,时清也就看了几眼,结果现在她拿着细丝这么鼓捣两下,锁就开了。 “……” 时清睨了云执一眼,小声说,“笨蛋。” “……” 两人推门进去,把门又关上。 屋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直到云执从怀里掏出夜明珠。 时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云执傲娇地别开头“哼”了一声。 时清无声笑。 两人一个举着夜明珠,一个揭掉封条把里面的卷子掏出来。 时清将怀里的包袱打开,双手拿着,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带来的卷子放进去,把本来柜子里的卷子裹在包袱里。 皇上前些日子找她跟云执进宫,为的就是科考舞弊一事。 不管背后涉及到的人是谁,都不能拿恩科开玩笑。 当时时清就建议皇上不如出两份考卷。 时清总不能跟皇上说“A”卷“B”卷随机拿,便换了个用词—— “明卷”跟“暗卷”。 大家看到的是明卷,真正考的却是暗卷。 而时清跟云执则负责护送暗卷过来替换明卷。 今晚贡院人少,守卫相对也不多。 等明晚考生到齐后,守卫多起来,别说沈媛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视线下,就算是云执也不好进来。 时清就猜到以沈媛的性子,肯定会在今天先一步确认卷子内容,所以才蹲在屋脊上等她看完再换。 就是不知道沈大人后天清晨看见卷子的那一刻,会不会感到惊喜跟意外。 第90章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还望…… 时清跟云执完成任务后,直接回宫里交差。 皇上身边的内侍候在宫门口等两人,就怕下钥后她们进不去。 瞧见这对小妻夫回来,内侍松了口气,知道一切顺利,“小时大人。” 他朝时清福礼,“皇上在御书房里等着两位呢。” 宫里的黑夜跟白天没什么太大区别,四处宫灯明亮恍如白昼。 皇上坐在御书房里批改折子,半点没有入睡的意思。 时清跟云执进来。 “如何?” 皇上看见两人这才放下朱笔,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中,是个准备休息的放松姿态。 内侍上前几步,将茶盏递到皇上手边,她端起来抿了一口。 时清从包袱里掏出被沈媛拆开后又封上的卷子,双手捧着递上去,“就像皇上说的,鱼已经上钩了。” 皇上示意内侍接过卷子,垂眸看了眼。 拆封后再封的卷子,总能看出被拆过的痕迹。 沈媛不过是仗着她是主考官,才敢这般做。 “明面上的鱼是上钩了,背地里的还没露头。”皇上放下茶盏,抽出卷子扫了眼,正巧看见的是策论,问的是关于抗洪赈灾的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