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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尾灵活的鱼,哪里都要掺和一手。 钱家如今收敛至此,她还是能揪住钱开泰的把柄。 钱母摩挲手里的茶盏,目光沉沉,“这个人不除,对你我终究是不利。” 应付完钱开泰,钱母看向斜对面的椅子。 屋里没有掌灯,光线阴暗看不见五指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披着斗篷的客人。 钱母说,“钱开泰是保不住了,时清上折子的那一刻,皇上就没打算留她在京畿周边继续做官。皇上对钱家,终究是防备着。” 在孙启冉倒了后,便纵容长皇子背地里动作,剪去钱家想往外开散的枝叶,逼得她不得不低调行事。 如今看皇上这个意思,倒是有扶持时家跟她制衡的感觉。 时清这已经是第二次涉及到钱财的差事了。 若是让她活着回京,这户部的空缺,是她的还是钱焕焕的,还真说不准。 椅子上那人缓缓开口,“想要除掉时清,要先除掉她身边的云执。” 事情如果有了变数,就把这个变数抹去,让一切回归正轨。 钱母沉思片刻,“我明白了。” 第59章 池浅王八多。 从钱开泰的县衙出来后,时清几人按着原定目标一路往前。 只是耽误了些时间,临到傍晚的时候还没找到客栈歇脚。 “要不找个没有虫蚂的地方将就一晚上?”云执瞬间来了精神,比住客栈还高兴。 时清狐疑的扭头看他,“晚上都没地方住了,你怎么这么开心?” 云执摸了摸鼻子,含含糊糊的说,“我一直想着行走江湖的时候住不到客栈,晚上露宿野外。” 为了这个,他在家杀鸡的时候格外认真,能把鸡毛拔的干干净净。 云执不会做别的菜,但是柴堆烤鸡特别拿手。 云府的下人时常能在晚上看见小花园的石子路上冒烟,那绝对是云执蹲在那儿就着月光在烤鸡,全当自己就身处江湖中。 起初下人还急着提桶打水来灭火,时间一长次数一多,都见怪不怪。 今天可算真的遇着机会了。 云执拍着胸口说,“我给你们抓野鸡抓鱼。” 时清倚着车壁看他,沉吟了一瞬,说道:“可是咱们干粮很多,rou脯也有,就连油炸的小鱼干都带了,为什么不吃现成的?” 她灵魂一击,“是小鱼干不香吗?” “……” 香。 李氏仔细的很,临出门前恨不得把厨子一并给她带过来,再加上时清本来就爱在马车里吃东西,所以准备了很多吃食。 云执顿了顿,“那我给你们生火。” 他腰杆挺直,微微扬眉,“一看你就不会生火。” 时清跟蜜合和鸦青,一主两仆,没有一个是下厨做过饭的,肯定连怎么生火都不会。 时清轻轻叹息,伸手从车壁暗箱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盖子拔掉轻轻一吹,火苗就起来了。 时清把火苗递到云执面前,眨巴眼睛,“少侠,您看这火势行不行?” 都够给他烫个头了。 “……” 云执薄唇轻抿,眼睛直直的看着时清,随后猛地又想起什么,眸光一亮,“那我给你找驱除蚊虫跟蛇蚁的草药。” 他跟师傅学医,这个是入门必学。 虽说才四五月份,但是野外杂草多,晚上必然有蚊虫扰人睡眠。 时清都不好意思再说话,反倒是外面的蜜合听见了,扬声说,“主君,咱们带了驱蚊的香囊,而且外出的马车,车壁用的木料本来就防蛇蚁,你们睡在马车里不会被咬到的。” “……” 云执强绷着脸,扭身撩开车帘往外看。 他本来以为行走江湖,总算轮到自己大展身手让时清看看他的本事了。 结果几句话聊下来,云执忽然发现他竟然一无是处。 时清根本用不到他。 这跟他想象中的行走江湖露宿野外不太一样。 怪不得鸦青以前跟他说,以后有银子了,雇辆马车去江湖。 云执情绪rou眼可见的低落下来,马车停稳后他就自闭的躺在车顶上不愿意下来。 蜜合跟鸦青捡了些干柴火准备生火。 时清侧头朝车顶的方向看了一眼,将本来准备拿出来的火折子收起来。 她给鸦青和蜜合使了个眼色,故意扬声说,“哎呀,我的火折子去哪儿了?” 她在袖筒腰上左右摸,余光瞥着云执,“这要是找不到,晚上可怎么生火。” 蜜合反应极快,手拢在嘴边朝马车的方向喊,“小主子您刚才拿出来的时候,不会是掉在路上了吧?” 鸦青声音不大,演技也没有主仆俩那么好,看向车顶,捏着袖筒轻声轻气的说,“那可怎么办啊。” 躺在车顶的云执微微一顿。 像只本来抿成飞机耳的大狗狗,忽然把两只耳朵支棱起来。 云执盘腿坐起来,侧眸看着地上的三人,屈指轻轻敲车顶,示意她们自己的存在。 时清喊,“云少侠,能帮忙生个火吗?” “主君,靠你了。” “嗯!” 三人眼巴巴的看着云执,云执腰背挺直,胸口有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他从车顶跃下来,得意的微微扬眉看时清,“还得看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