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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丝毫不意外,“先不管她。” 时清把账簿合上,让蜜合准备点瓜果礼物,跟她一起出门去一趟几位大人府里。 这次过去就没必要带御林军,就她跟云执和蜜合鸦青就够了。 怕吓着几位老儒生,时清都没让云执带剑。 她先让人递帖子,然后才去,礼数十足。 几人中,以马问竹马大人为首,趁着雨天都聚集在马大人家里修书作诗。 跟其他人比起来,马大人的府邸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大的,于是便约定私下里来这边汇合。 “大人,小时大人递来帖子。” 下人快步进来,将时府的请帖递给马大人。 “数数朝上,也就咱们几个没还银子了。”旁边的安大人叹息。 她们凑了,若是真能凑出银子,可至于跟朝廷借。 几人中,有认真想法子的,“实在不行,不如再拖上一两个月,你我等人发完俸禄就还。” 只是把俸禄全还了,够不够先不说,只是这家里府中的日子可怎么过。 也有心中愤愤不平的,“我等做这些事情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后人,如今却被逼到这等地步,由那时清上门要债!” 说话的人甩着袖子走到窗户前看雨,文人的感伤立马出来了。 “这跟小时大人有何关系,她也不过是奉旨办差罢了,且不说是咱们为的什么事情,但总归是借了银子,既然是借的,那就得还。” 马大人仔细收起请帖,跟下人说,“请小时大人去前厅,我稍后就到。” 安大人也道:“小时大人在程将军府门口刚为咱们文人争了口气,你不该怨她。她此次为了收欠银,几乎将朝堂上的百官得罪了个遍,咱们怎能还给她脸色看。” 窗前那人讪讪的说,“我这气也不是朝她去的,这不是实在艰难吗。” 她想起什么,眸光一亮,侧头看向马大人,“大人,安乐王是您曾经教出来的学生,她前些日子不是着人送了箱银子过来吗?” 讨银刚开始的时候,安乐王就着人送了银子过来,想来也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位老师的情况。 马大人整理官服衣摆,头都没抬,“我着人送还回去了。” 她道:“这个头不能开。” 这就跟拦住洪水的堤坝相同,一旦开了个口子,她这些年咬牙维持的清誉,可就决堤了。 “我去见见小时大人,各位你们继续忙,总能想出法子的。”马大人拱手行礼。 其余几位大人站起来送她。 马大人路上还在盘算自己府上值钱东西卖完能不能凑够这三千两银子。 她们几人加在一起,这一年里陆陆续续跟朝廷借了得有三千多两银子。 平时修书时,用的墨都是好的,纸也是好的。文人也就这么点追求,总不能连这些都省着。 只是花销的时候没看不出来,如今一算算账,才发现竟是这么多。 马大人到的时候,时清正坐在前厅里吃茶。 刚才马大人不在,马夫郎出来帮忙招待,端出些自己做的家乡特产糕点,说起来也是寒酸。 马大人站在门旁朝里看。 她见过时鞠,那位不苟言笑的都御史,沉默内敛但又让人不敢放肆,她像是朝堂上的眼睛,监督着皇上跟百官。 而时清跟她好像不太一样。 这位今科探花,打马游街时马大人在皇城门口见过,容貌属实昳丽不俗,但更多的就不了解了。 今日见她坐在自己府上吃茶,才发现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吃到新奇的糕点,还会再拿几块挨个分给身边的人。 若不是她身上穿着板正的蓝色官服,马大人真要以为这是马夫郎在招待谁家女郎跟郎君。 毕竟时清这个年龄,说是当她女儿都算小的了。 就她看来,时清并不像市井传闻那般,气势强盛咄咄逼人,凭借一张得理不让人的嘴,能把人活活说死。 前厅里,马夫郎笑着说,“喜欢就多吃点,等你们待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再带一点回去。” 完全拿时清当成小辈了。 他怕时清拒绝,先把话说在前头,“都是寻常东西,不值钱。” 所以不算送礼贿赂。 时清完全就没想过客气,“谢谢伯父。” 马夫郎笑,看着她捏起糕点给身边青色衣衫的男子,刚要聊点家常,就听见门口有人故意咳了两声。 几人顺着动静朝门外看过去。 马大人抬手抵唇,迈脚进来。 按官级,马大人是从四品,比时清大,但她还是笑着先开口,“小时大人。” 时清把剩下的一口糕点塞进嘴里,拍拍手,咽下东西才朝马大人拱手行了个官礼,“马大人。” 知道她来是什么事情,马大人也没打算跟个小年轻打太极。 她抬手示意自己夫郎先回避,免得他听说自己欠了这么多银子替她焦虑担忧。 “我清楚小时大人来这儿的原因,”马大人说,“最多再宽限我三日,我定想办法把银子给你凑齐。” 三日,差不多也就到皇上给的最后期限了。 时清抿了口茶,跟马大人说,“咱们敞开窗户说亮话,您欠的银子也不少,说三天凑齐是有点难。但我相信大人的为人,也清楚大人借钱是为了什么,我给你支个招,您听听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