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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妹 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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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阵黑暗过后,南棠几人已被法阵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紧咬不放的神识果然暂时消失,不过对方既然追着他们到羽升云岛,想必很快也会发现他们通过传送阵到了其他地方,他们还是得跑。

    “小友可知这是何地?”月枭率先从法阵迈出,问道。

    眼前只有一条幽长甬道,与外面以珠贝为壁的明亮甬道不同,这条甬道皆以黑石所建,墙上每隔几步就镶有荧珠,荧珠散发幽青光芒,照得这条甬道愈显幽异。

    “暂时不知。”南棠也不知道他被法阵传送到了何地,舆图上并没显示法阵对接的传送点,她只能根据附近的布局再从舆图上辨认。因有前车之鉴,她不敢随意释放神识,只能朝前走去。

    月枭见众人都走出法阵,回身向法阵打出一道银光,刹时间整个法阵连同附近的甬道都被冰雪覆盖。如此一来,那头的法阵必然失效,要想通过刚才的法阵传送到这里便行不通了。

    众人暂时安全,却也不敢多耽搁,路只有一条,他们只能顺着这条甬道往前走去。

    “好冷啊。”林清沅忽然搓搓双臂道。也不知是错觉,还是自己伤势未愈,她只觉得越往前走越冷。

    修士rou身不像凡人那般惧冷惧热,尤其到了林清沅这个境界,身上还佩有诸多避水避火的法宝,更不会轻易感觉寒冷。

    这冷意并不寻常。

    月枭隔空往她后背注入一道暖流,面色沉凝道:“大家小心些,这地方有点古怪。”

    显然,就连他也觉不对了,只是眼下不能回头,也只剩前面一条路可走。

    众人缓缓走在甬道中,甬道很长,越靠近甬道那一头,冷意越胜,如同针扎在身。不多时,甬道尽头就现出出口,出口里面似乎是个洞xue,同样泛着幽青光芒。月枭手中已聚起蓝光,南棠手里扣着两枚仙符,背上的龙影也微微出鞘,江止早已执剑在手,林清沅亦祭出一把五色虹伞,各自戒备着朝洞口逼近。天禄兽和萤雪反而落后,这一人一兽越走越慢,彼此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均从对方眼中看到诧异的神色。

    这缕冷意,太过熟悉。

    很快,众人走到出口处,均是一愕。甬道所连接洞xue十分巨大,一眼望不到头,洞内空旷,正中间长有一棵巨树,树根入地,树冠没入洞顶向四壁生长,以至这个洞xue的洞顶盘根错节长着无数枝蔓,细长的树须从树冠垂落半空,上面结着成串的黑色果子。

    黑色果子的正下方,是张石床,床下则是九重莲座。

    除了那缕浓重的阴冷外,这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活物气息,南棠缓缓踏入洞xue,将仙符收起,放眼察看这个地方,一边对照舆图。

    “奇怪……舆图上没有这个洞xue。”她对比再三,确认这个洞xue并没在舆图上画出。

    “这是什么树?我从来没有见过。”林清沅已经跟着月枭走到树下,抬眸望向这满树重下的果子。

    江止摇头:“我也不曾见过。”

    即便是在仙界,草木生长也需要日光雨露,而眼前这棵树生在地底终年不见日月的地方,却长得如此庞大,很是奇怪。

    南棠也走到树下,仰头望去,这成串的黑色果子每颗都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没有气味亦无灵气,看不出是什么,但那股幽冷的气息,却似乎是从树上飘出。

    “别碰它,我们先找找这里有没别的出口吧。”她开口道。

    可话音刚落,其中一根树须也不知是为何所触,忽然断开,那根树须上所结的果子随之坠向地面。

    “师姐,离开!”

    萤雪的厉喝与天禄兽的吼叫同时响起,一道兽影冲到众人最前方,将所有人震退,南棠被萤雪扯着手臂退离那棵巨树。

    这串果子落地之后发出“啪”一声脆响,果子裂开,粘稠的黑色汁液流了满地,却未见其它东西。

    “师姐,不要……不要靠近!”

    南棠听到萤雪颤抖的声音,以及她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惊恐神情,天禄兽也如临大敌般站在众人面前,阻止众人再靠近这棵树。

    “这是什么?”南棠反握萤雪的手,疾声问道。

    “rou芝……仙食rou芝的种子。”萤雪艰难开口,双眸之中又现血色,“巫岭……。”

    巫岭?!

    南棠猛地望望向天禄兽,天禄兽依旧死死盯着地上的果子,仿佛下一刻那颗果子里会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林清沅、江止与月枭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弄得一头雾水,正沉默戒备地盯着这棵树,月枭却在忽然间猛然转身,向入口处打出一道水龙。

    “那个人追来了!”

    与水龙同时出口的,还有他的厉喝。

    腹背皆受敌?

    众人再顾不上这棵树,当即转身,各施术法,朝着入口处集中攻去,一时之间剑光术影汇成一道毁天灭地的力量,涌进甬道。

    然而,意料中的动静并没出现。

    他们的攻击仿佛石入大海,沉得无声无息。

    甬道中走出的人只是信手挥袖,袖笼一张,便将所有攻击尽数收入袖中,缓缓踱向洞xue。

    “是我!”

    叶司韶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出现在洞口。

    第130章 祈族

    幽青的光线中,神情平静的男修迈入洞xue内,洞口处镶嵌的荧石在他白皙的面容上敷上一层薄薄的青光,叫他愈发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众人皆没料到出现的会是叶司韶,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叶仙尊?!”月枭飞快将惊愕的情绪压入心底,朝着来人拱手道,“不知是叶仙尊驾临,请恕在下冒犯。”

    虽然不知叶司韶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究竟是敌是友,但对方只是拦下了他们的攻击,却没有回手,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的,再者论,灭劫期修士实力之高,能以一人之力无声无息将他们合力攻击安全吃下,这份修为,在场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匹敌,就算他真有不轨企图,他们怕也无可奈何。

    南棠的注意暂时从身后的巨树转移到叶司韶身上,她一直在猜测追在身后的这道神识属于何人,却万万没想到出现的会是叶司韶。不过来的是叶司韶,倒能解释这道神识的主人境界如此强悍,却无法在第一时间追上他们,想来应该是因为叶司韶亦是初入地宫,又无舆图在手,对地形不熟所致。

    只不过他明明比他们先行一步,又是如何进入地宫的?进入地宫又是为何?

    数念闪过,她还是与江止、林清沅二人一起向叶司韶行了礼,只有萤雪仍神色阴郁地站在她身边,眼里的红光并没因为叶司韶的出来而减少半分,目光仍旧紧紧盯着巨树,而夜烛也依旧站在众人身后,如临大敌般朝着巨大,仿佛那树上藏着什么极度可怕的敌人。

    叶司韶踱步而来,狭长的眼缓缓扫过众人,目光明明平静无波,也不知为何让被他望过的人心头均是一凛。

    这大概就是灭劫期的修士,无需释放任何威压就能叫人感受到压力。

    “叶仙尊怎会来此?”所有人之中,只有月枭勉强有资格与叶司韶对话,便由他开了口。

    叶司韶的目光,最终落在南棠身上。

    “听说你们被巨幽鬼母吞噬,我来找你们的。”叶司韶开了口。

    他的声音微沉,语气平和,说某几个字时带着一点点独特的腔调,唇角微微勾起,像笑,但并不是笑。

    南棠注意到,他天生笑唇,唇角向上翘,看起来就像在笑。

    他是为了找他们才出现在此?可他又如何发现他们在这里的?更甚者……他怎么就那么确定落进巨幽鬼母之口的他们没死?

    种种疑惑一闪而过,但叶司韶并没给他们发问的机会.

    “就知道逃?你逃得掉吗?”叶司韶再次开口,却是对着南棠。只这一句话,足以证明南棠先前所遇的神识,属于叶司韶。

    南棠顿时蹙眉,情不自禁望向江止,江止眸里也露出几许迷惑。

    叶司韶的话听来像是挑衅威胁,可语气却不算强硬,反有些无奈,并无恶意。

    “我……”南棠莫名想替自己辨解。

    “不需要解释,所有解释对外人都毫无意义。有那时间,不如想想下次该如何做得更好?”叶司韶边说边越过南棠,走向巨树。

    南棠却忽然间如石化般站在原地不动,心中巨震。

    一模一样的话,她在六十年前听到过。

    “听说你们已经解契了?”叶司韶似乎无惧地上的黑色果子,又越过天禄兽往前走了几步。

    江止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和南棠的旧事。

    “这是重虚宫的旧事,不劳叶仙尊cao心。”

    叶司韶转头冷冷望向江止,江止在他逼人的目光下情不自禁退了半步,他才又转回目光。

    南棠此时方回神,心头疑窦丛生,试探道:“叶仙尊似乎对我与师兄之事很熟悉?”

    叶司韶却又看向天禄兽:“这是你的天禄?”

    “正是在下的。”

    “你胆子不小,背着柄魔剑,带着只死兽,就敢上悲雪宗进星罗界。”叶司韶一眼戳穿南棠的两大秘密。

    南棠倒抽口气,天禄兽却充满警惕戒备地望着叶司韶,喉间滚过低吼。叶司韶却视若无睹,不以为意地蹲到地上,没再提及其他。

    “叶仙尊,可知此为何物?”月枭此时方上前问道。

    南棠亦想随之上前,却依旧被萤雪拉住,天禄兽也回过头,冲她吼了声,阻止她靠近。

    “rou芝仙食的种子,仙尊可曾听过?”她只能将刚刚从萤雪口中听到的话重复了一句,“还有巫岭,仙尊可知是何处?”

    “rou芝仙食,乃是古仙祈族人的修炼秘法。”叶司韶看了两眼起身,用脚底碾过地上的汁液,道,“所谓rou芝,就是人rou灵芝。古祈族会以活人身体为土壤,将rou芝的种子种入其中,种子会改变这个人的身体,令其成为活壤,再借由活壤吸收一些……肥料养份,让这个人的身体成为人rou灵芝,供祈族的上修修行。传说中,食rou芝之rou,可得百年修为;饮其之血,可增百年灵气,所以rou芝又称仙食。”

    这闻所未闻的修行方式让林清沅白了脸庞:“那不就是……吃人rou,喝人血?呕……”

    虽然已经是元婴期的修士,但林清沅还是接受不了,胃里一阵阵翻滚。

    “可以这么理解。成年的rou芝,其rou割而又生,其血饮而复涌,生生不绝,永为仙食。”叶司韶一边解释一边转过身。

    就这一句话,连月枭和江止都大蹙眉头。

    割rou又生,饮血再涌,那便意味着成为rou芝的人永远不会死,要一次又一次承受被人割rou饮血的痛苦。

    何其残忍。

    林清沅再忍不住,冲到不远处扶着墙喘息,强扼阵阵作呕的感觉。

    南棠猛地望向萤雪,她记得萤雪说过,他就是仙食。

    萤雪双瞳血红,目光落在地面上,一语不发,就连天禄兽也垂下巨大兽头,埋在兽掌里的利爪狠狠扎入地上。

    “至于rou芝的种子,就是你们眼前看到的这样东西。根据古藉记载,rou芝种子应属外仙域之物,并非真的种子,而是活蛊之卵。只要沾到活人身上,活蛊就会寄入宿主体内,噬rou啃骨改变宿主身体,使其成为活壤。这个过程极端痛苦,如果说一千个人里面,只有十个人适合埋入种子,那么一千个被种入种子的活人中,可能只有一个能承受这样的痛苦活下来。所以一旦活壤出现,古祈族人就会倾其所有培育这个活壤。活人不能碰这东西,一旦碰了,要么成为活壤,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月枭与江止二人听得久久无法回神,就连顾灵风也忍不住在南棠神识中出声:“这是什么邪法,比我魔族还阴邪。”

    南棠大受震撼,难怪先前不管是夜烛还是萤雪,都不肯将rou芝仙食之事和盘托出。

    只有萤雪和夜烛,异常地沉默。

    “你们不用担心,这里的rou芝种子已经死了。几万年没人供养,幼蛊早就死在里面。”叶司韶又抬头看着树上还没掉落的成串“果子”道。

    “巫岭呢?”南棠忽又问道。

    “我没听过巫岭这个地方。”叶司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