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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天大地大,哪才容得下一个孟镜元? 初春的深夜阴冷刺骨,语方知悄无声息地落地,将身形隐在暗处,似乎与漫无边际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深夜哪有什么万家灯火,唯有檐下灯笼守着一点孤单的冷光。 语方知默不作声地看着严府的匾额,转身离开。 这时间,严辞镜一定已经睡熟。这么想着,语方知翻身跳进了严府,他还是不死心,很想见一见严辞镜。 府中各处早已熄了灯,语方知一路走去,穿过长廊,进了小院,在灯火通明的寝屋前滞了脚步和呼吸。 严辞镜还在等他。 语方知径直走去,不怕漏了行踪,推门跳了进去,像飞蛾扑火,又像倦鸟归巢,直扑到严辞镜身上。 严辞镜被抱得莫名其妙,可他力气小挣不开,便由他抱着了,拍拍肩,抚抚后心,柔声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说出后的话连自己的震惊,明明在屋中徘徊至深夜就是想问虞枫情况如何,可语方知这般抱住他时,他却什么问话都想不起来了。 想追问事情进展,但更担心人,严辞镜贴着语方知冰凉地侧脸,轻轻地蹭。 觉察到严辞镜的举动,语方知心软成一滩水,他低低地唤:“辞镜……” “你怎的待我这般好?” 大半夜还不安歇净说些酸话,可严辞镜受用得很,靠在语方知怀中认真地思考起来,很快地答:“大约……因着你是语方知罢。” 若搁以往,语方知听了这话怎么说也得心潮澎湃半刻的,可他才从大理寺回来,刚跟傅淳釜底抽薪地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严辞镜。 他哪里是什么语方知啊,他是孟镜元。 “其实我不是……” “嗯?” 严辞镜仅仅是好奇,没有丝毫让人不舒服的探究,但眸中关切又让语方知愧疚,严辞镜早已是他能完全交托信任的人。 想到这,语方知更用力地锢紧了他,几乎要将他抱离地面,他深深地埋进了严辞镜的肩窝中,眷恋地闻着那清淡的香气,意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脂粉香。 “你去叠翠楼了?” 严辞镜被勒得是有一点难受的,但他听语方知的语气,应该是不喜他去那种地方,他有点怕语方知凶他,只好由他锢着自己了,还小声地辩解:“你不必担心,魏成最近忙于皇家祭祀,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 语方知说了声好,眼中挣扎之色渐浓。 如今身份还未说穿,严辞镜就心甘情愿地为孟家人奔走,若是他真的说了实话,今后会将严辞镜卷入更迅猛的狂风中,他不愿意。 何况他还记得,严辞镜说朝官之子不好,那便是中意他商贾之后身份的自在潇洒,语方知不舍得剥夺严辞镜对自在潇洒那微不足道的向往。 他不说,同时也害怕,自私地要讨一个没有前提的承诺。 “你要一直爱我!” 严辞镜被腻歪得不行,后仰着头去打量语方知,担忧道:“事情不顺么?为何你今夜不太对劲?” “顺利,顺利极了,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严辞镜放心了,“那就好。”又感叹,“你的耳目不错,连孟夫人的家室都探听得那么清楚。” 语方知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反问:“你又是如何知晓孟夫人还有个长兄的?” 严辞镜面色不改:“小五汇报又没避开我,我都听到了。” 语方知心中繁绪难解,根本没注意到严辞镜眼神闪躲。 两人都藏着心事,便也不好面对面地多看,一个说累了,一个说要更衣,乱忙一通,匆忙吹了灯上床相拥。 严辞镜被摸了心窝,眉头皱了又松,语方知惯爱动手动脚,只要不过分,都由他摸去。 昏睡之际又听他抱怨:“叠翠楼的脂粉香也太重了些!” 严辞镜烦了:“我自己睡!” 语方知没辙,又把他裹紧怀里,哼哼两声,吻了吻带点脂粉香的发顶,同去梦了周公。 昨夜两人深夜才见面,严辞镜没来得急跟语方知说瑞王来传话的事,头天临出门了才想起要交代。 料想语方知知道了定是要追问的,但没想到语方知只是点了点头就让他走了,严辞镜也没想太多,赴约不能迟了,很快就离开了。 严辞镜离开后,如枯从屋檐上落下来,拿出袖中的无名信递上,语方知两指把玩信封,还没看,但他已将来信之人、信上所述,猜了个七八分,冷笑:“也该来了。” 如枯担忧道:“明摆着是鸿门宴,主子还要去?” “要去,他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会一会他的。”语家的铺子接连出事,他忍得,可孟家远亲的事,他是怎么也忍不了的。 再者,他的身份,只怕对方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手心一揉,信纸化作纸屑簌簌落下,语方知悬空的手一停,转头对如枯道:“此事先不要告诉严大人。” “是。” 第141章 示好 严辞镜受邀进了瑞王府,由管家带着一路走进去,可算是攒了一肚子的好奇。 瑞王竟只邀了他一个人。 严辞镜心中的疑惑没法对低头引路的严肃管家述说,只好安静地沿路打量瑞王府,期盼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