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老爷与美人在线阅读 - 第2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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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家人已经在来四方城的路上了。”姜北慕打断了谈秋一厢情愿地诉说,语气生硬,像是在强行压抑着某种情绪。

    “等他们到了,你打算做什么?”

    姜北慕言罢,便将双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静静地等着谈秋回应。

    纵使谈秋再如何迟钝,此刻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妥。

    他知道姜北慕现在心情不好,而他也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姜北慕心情好起来,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们来了后……”谈秋默默垂下脑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声音逐渐微弱,慢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在心中几经研磨考量。

    “自然……是要和他们回家去的。”

    谈秋言罢,屋内烛火晃了一下,烛芯发出噼啪声响,爆裂开来,整个屋子暗了一瞬,却又在眨眼间恢复了明亮,仿佛方才那一下只是个幻觉。

    姜北慕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掌心赫然留下几道印痕。

    姜北慕没有再说话,只垂眸看着谈秋,谈秋却好似并未察觉到这道目光,或者察觉到了,却不愿去多想,只喃喃自语着像是在肯定自己方才那番决定。

    “嗯……我这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爹娘他们怎么样了,meimei如今想必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希望她更像娘亲一些,娘亲长得好看……”

    “如果我让你留下。”姜北慕语气生硬,截住了谈秋的话,“你会留下来么。”

    谈秋安静下来,目光落在二人之间的那块空地上,气氛霎时凝滞,就连呼吸都好似十分困难。

    “我……”谈秋迟疑了一下,“老爷帮了我这么多,还救过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会答应的。”

    “我是说,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姜北慕说道,“你愿意么。”

    姜北慕从未主动追求过谁,当初娶了铮儿的生母也是秉持着替兄弟完成夙愿的想法,原本以为就会这么平静地过一辈子,谁料命运多牟,而他与谈秋更是谈秋主动,却也不经意间让他心防化解。

    如今这番话,于他而言,便是与那表露心迹也差不离多少了。

    “我……”谈秋思绪纷乱,梦中颠倒交叠的影像与姜北慕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化作漫天的狂风暴雪,将他裹覆其中难以呼吸,谈秋也说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愿意拒绝姜北慕,却也不敢轻易答应。

    “老爷这么好……将来也是要为了铮儿再娶的,我觉得我没有哪里好……我也不觉得我配得上你。”谈秋惴惴不安,始终没敢抬头看姜北慕,只嗫嚅着低头看自己脚尖。

    谈秋不敢轻易就这么答应,紫落屏已经落得如今地步……虽说他打心眼里不觉得姜北慕会是那种人。

    但,人总会变得。

    谈秋如是安慰自己。

    不如再等等……且再等等好了。

    谈秋自顾自想着,并未看到姜北慕的眼神,便也不知道姜北慕此时此刻,那愈发冷然的眸子。

    “我知道了。”

    姜北慕声音沉沉,语调平缓,朝谈秋缓缓伸出手来,“既如此,那能把簪子还给我么。”

    谈秋身子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姜北慕,顿时浑身发冷。

    姜北慕面上并无任何明显的情绪,只好似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谈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是了,这簪子是姜北慕的娘给他的,到自己手里算什么呢。

    但……这是姜北慕给他的,现在又要收回去……哪有收回去的礼呢?

    谈秋心中委屈,很想十分洒脱地将玉簪还回去,事实上他也的确应该这么做,但那玉簪握在掌心之中,却忽的发烫,仿佛与他的皮rou融在了一起,一想到要将玉簪拿走,就宛如那剥皮剔rou一般的疼。

    谈秋没忍住,怔怔地看着姜北慕,鼻尖发酸,倏地落下泪来。

    “你……这是你给我的。”

    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意思,谈秋看着眼前冷然的高大男人,眼前模糊一片,心中满腹委屈,却强忍着不哽咽出声,浑然未觉自己开口说出的话都变了调。

    姜北慕话出口便后悔了,待看到谈秋这般泪眼花花的模样更是悔地不行,方才所有的不满忿意尽数化作云烟消散。留下的只有心疼。

    “莫哭,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

    姜北慕再难忍,直接伸手将谈秋拥入了怀中。

    姜北慕一服软,谈秋眼泪便顿时开了闸,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似是要告诉眼前的男人自己有多委屈一般,哽咽着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姜北慕承诺着,边伸手拭去谈秋眼尾的泪渍,“那我再问你,我如果让你留下,你愿意留下么?”

    事到如今,谈秋纵使再怎么犹豫,都不想再重复体验一次方才那种失去的感觉,只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点头。

    第125章 他没来?

    谈秋只觉得姜北慕那双手似是铁铸的一般,将自己箍地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但他却丝毫没有要挣脱的打算。

    此时的姜北慕撕下了昔日克己守礼的伪装,近乎暴虐地贪图渴求着怀中人熟悉的气息,便是将人用力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才罢休,二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瞬间土崩瓦解,屋内烛火已燃至尽头,光线霎时昏暗下来,更是放大了屋中那两道交缠错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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