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富她啊 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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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转身,向声音来源望去。 常佑握着手机过来,对她笑了笑,表情有点复杂,“刚才门卫室打来电话,我接的。” 纤纤问:“他带小雾回海之屿?” 常佑摇头,“回新家,他搬家了。待会儿我开车带你过去,你们——”他看向活似经历了一场脑震荡的同事们,“下班了,走啊,回家过年,还等什么?” 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人才有动作,脸上都挂起尴尬的笑容。 小杨第一个有反应。 他敏捷地掏出一张名片,充满仪式感地双手奉上,郑重的说:“白小姐,我叫杨风,你可以叫我小风。” 常佑:“……” 纤纤收下名片。 小杨眼神忽然一亮,莫名激动,语速飞快的说:“白小姐,我b大毕业的,我——” “都几点了,还不走?”常佑一掌拍他背上。 小杨被他拍的直咳嗽,只得向纤纤告辞,不甘心地含恨离开。 小苏和叶子识趣地道别,临走前,不忘回过头。 一个说:“白小姐,以前都是误会,我绝对没有怀疑过您和温德尔先生严谨的上下级关系。” 另一个说:“对对对,我也绝对没有怀疑过您和圣圣,咳,张启圣正经的同事关系!” 纤纤对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沉思了会儿,问:“他们怎么好像怕我?” 常佑检查完窗户和电灯,拿着车钥匙走来。 “想太多了吧。担惊受怕也该是我啊,哪轮得到他们。”他生无可恋的叹气,“有眼不识泰山,说错最多话的,不就是我吗?” 纤纤笑,“学长,我不是秦先生,没那么小心眼。”说起秦措,又问,“你说他搬家了?搬去哪儿?” 常佑带她从电梯下去停车场,“秦总事先没知会你?” 纤纤说:“没有,他辞职也没告诉我。” 常佑苦笑,“他谁也没告诉,把所有人吓了个半死。你没看见董事会那些老头子,我从没见过他们那么慌。秦太太多端着一人,当时也忍不住发飙,就差指着他跳脚大骂——” 他顿了顿,又叹气:“你刚也看见了,瞧瞧把我同事吓的,小杨恨不得今天就求你给个面试机会,前途惨淡啊!” 纤纤:“至于吗。” 常佑走在前面,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纤纤坐进去。 常佑绕到另一边,启动汽车,指示灯亮起。 驶出停车场,他才说:“是真的心里没底,秦总甩手不干,自己走人就算了,还找了个前无业游民接替他。” 纤纤:“谁?” 常佑:“许妄,我们机场见到的那人。” 纤纤一愣,睁大眼睛。半晌,自言自语:“……好损。” 杀人诛心。 许妄自卑又自大,敏感又骄傲。 这么安排,摆明了冲着彻底摧毁他的自尊去的。等他看清自己有多无能,就是他的尊严和人格坍塌的时刻。 这是许妄的自尊和骄傲,秦措呢? 纤纤低头。 他就那么放弃了秦氏。 五年,他曾经付出多少时间,多少心血,投入全浪费。他所有的努力,就此功亏一篑。 那不该是他的事业,他的骄傲吗? “这两天,公司里的人呐,听到点风声的人人自危,一个个愁眉苦脸。一知半解,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担心出了大事的,也是紧张的不行。整个气氛就很不春节。” 常佑目视前方,凄凄凉凉的说了几句,语气一转:“除了秦总,他心情好的不得了。就今天下午,你知道他走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他说,他再也不加班了。” 纤纤不小心笑出声。 常佑投来忧郁而哀怨的目光。 纤纤赶紧摆正脸色,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沉默几秒,声音低下去,“这次回来,也是想告诉他,如果因为我才妥协下的决定,其实没必要……我会想其它办法,我不要他退让。” 常佑不语。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窗外,车流呼啸而过,偶尔一声短促的喇叭响。 车里一直安静。 很久之后,常佑说:“刚开始,我也是那么想的,大家都是那么想的。秦总多骄傲——”他低笑了声,摇摇头,“有时候甚至有点高傲、傲慢的人,他怎么忍的了啊。”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赢得董事会的信任和支持,为了夺权,秦措有多拼命。 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到头来,他却轻易放弃。 常佑接着说:“直到昨天晚上,我躺床上,想起来从前的事,突然就对整件事改观了。” “从前?” “对,高中。”常佑点头,忽然问,“当年秦总住的老房子,你有钥匙吗?” 纤纤翻包。 上次带小雾回去,钥匙还在她身边。 她说:“有。” “走,跑一趟。”常佑打转向灯,“秦总下午带小少爷去见董事长,不会太早回家。” * 常佑弄错了。 他要找的不是秦措住的地方,而是他用来储存收藏品的房子。 幸好,纤纤也有钥匙。 常佑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笑:“我就来过一次,太久远,记不清。” 当初为什么来,他也忘记了,只记得没待太久,至多一小时。 但是足够他记住那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他打开房间门,走进去,环视四周,会心一笑。 还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那会儿,我半天没找着厕所,误打误撞闯进来,秦措还不高兴呢,他——” 常佑转身,止住话头。 纤纤望着室内的一切,怔忡,惊讶,困惑,不可思议。 常佑试探的问:“你……你没来过?我以为,房间是你和秦措一起布置的。” 纤纤沉默。 不是,她从没来过。 秦措说,这里是金库,存放的收藏品最贵。 她对他的玩具一向没兴趣,也不上心,被他拖着过来,只觉得烦恼,竟然从未想过,打开这扇总是关着的门。 这哪是什么金库啊。 这是白纤纤整个学生时代的展览室。 房间里和客厅一样,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书桌。 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玻璃框,装着她曾经获得的奖状。 稍微偏下一点,则是一张又一张打印纸,记录她每次的月考成绩,只要能上榜,都在。 纤纤面对墙壁,静默无言。 七中的惯例,月考成绩出来,年级前十的光荣榜单独打印,字体特大还加粗。 秦措从未掉出前三。 而她,她的成绩不错,理科尤其出众,却总是在作文方面想象力过于丰富,随性发挥,乱写语文和英语的文章,严重拉低总分,被老师批评了无数次。 她和秦措,从没有在一张纸上出现过。 这儿没有秦措的名字,只有五十名开外,只有她。 纤纤走到另一边。 书桌的抽屉里存放了不少零碎的小物件。 她的学生证,她的公交卡,她无聊画的涂鸦,她和他共用多次早就坏掉的折叠伞,她问他借的涂改液……还有一只泛黄的纸飞机。 依稀记得,那天上自习,她折了一只纸飞机往后扔,纸飞机飘飘摇摇,落在少年的卷子上。 秦措拿起来,看了一眼,放进书包,继续做他的题目。 那时候,秦学长还是相当高冷的。 纤纤展开纸飞机,手指抚过一行端正的小字。 ——学长,生日快乐! “那天,我不小心闯进来,看见你的奖状,还笑话他,我说秦措你这浪漫用错了地方,只有爸妈才给闺女贴奖状。”常佑在旁说,“他就赶我走,还不准我说出去。” 他走到窗口,指着一张剪下来封进玻璃框的报纸残片,内心百感交集。 “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