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美貌有何用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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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肴上齐后,福伯就在外面候着了。 一看见王爷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含笑询问:“今晚的大补汤王爷还满意吗?” 萧晟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来平复情绪:“不满意。” “那,明晚换一种?这可是新请的厨子……” “不用换,也不需要再准备。从今往后,本王不想再看见大补汤。”一向清冷的晋王不自觉略微提高了声音。 福伯下意识争辩:“可是王妃都说,王爷是该补补身子……” “想补单独给王妃补,本王用不着。” 见王爷态度坚决,福伯只得应道:“那好吧,老奴记下了。” 他心里却忍不住想:果然年轻人就是爱面子,就是爱逞能。 晚间晋王在书房逗留了许久。 他重涉政事也有数日,除却朝堂的一些变动,最令他震惊的是,他曾经请求就藩。 ——当然,皇帝拒绝了他。 犹记得很小的时候,皇兄就郑重表示,不愿他去就藩,想让他留在京师,做皇兄的左膀右臂,帮忙襄理朝政。 他记忆中,也一直如此。 所以这四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很晚,萧晟才吹熄了灯,离开书房。 正房的灯早就熄灭了,一片黑暗。 想来王妃已然睡下。 萧晟匆匆洗漱过后,缓缓推开房门,动作极轻。 然而百子千孙帐内的人还是悚然一惊。 沈纤纤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声音软绵无力:“九郎,你怎么才回来啊?” 不娇不媚,但是软软的、糯糯的,似嗔似怪。仿佛有一根柔软的羽毛拂过心头,萧晟心尖微颤,含糊应了一声:“嗯,你还没睡吗?” 沈纤纤下意识撒娇:“人家这不是在等你吗?” “不用特意等我,你只管睡你的。” “那好吧。”沈纤纤答应一声,直接倒下。 行动之快,令人咂舌。 萧晟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睡长榻。 又短又窄,依然不太好受,而且跟昨晚相比,体内似乎还多了一些灼热。 他心知多半是今晚菜肴作怪。 但是跟他同桌而食的王妃却睡得香甜。 暗夜很静,萧晟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随着她的呼吸慢慢调整,终于勉强睡去。 然而刚睡着不久,就听到了细微的动静。 萧晟睁开眼,沉沉夜色中,看见王妃披衣下床,正向他这边走来。 他不由皱眉:“你要做什么?” 难道王妃有梦游的习惯?昨夜却不曾发现。 沈纤纤有意轻手轻脚,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他。 冷不防被他说话声吓一跳,她停在原地,动也不动,小声回答:“渴了,我想喝点水。” 她踩着鞋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轻声细语,乍一听仿佛带着一点点委屈巴巴的意味。 萧晟反应过来,长榻距离桌子不远。他稳了稳心神:“等一下,本王给你倒。” “嗯,多谢你啦。”沈纤纤果然不再向前。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见王妃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萧晟心里蓦的浮上一个念头:她若一直这般,倒也不是不可以。 萧晟抬手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还不忘提醒一句:“有些凉了。” “没关系,凉的更解渴。”沈纤纤富贵日子过的短,没太多讲究,一仰脖喝了干净,将茶盏塞回晋王手上。 不经意间,手指相触,仿佛有电流闪过,两人俱是一震。 沈纤纤也清醒了几分:“多谢你了,我去睡了,好梦。” 她重新回到床上,拿被子遮住头,过得片刻,觉得闷气,又将锦被扯下来,缓缓吐一口气。 大概是折腾了这么一通,又过了约莫一刻多钟,她才再次睡去。 至于晋王殿下,入睡得就更难了。 次日清晨出门时,福伯看着王爷,欲言又止。 无须揽镜自照,萧晟就知道自己眼下仍有青黑。 他只当没看见,也不理会。 如此这般过了十来日。 这天晋王吩咐福伯:“本王房中长榻……” 福伯顿时醒悟,他一拍脑袋:“啊呀,是老奴疏忽了,早该撤下的,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先前王爷晚间不用人守夜,这长榻还是因为王妃要侍疾,才特意摆的。 萧晟面无表情:“本王的意思是,可以换个更长更宽的。” 自从睡在长榻上,他这些天就没能睡个安稳觉。 “换一个?!”福伯一脸震惊。 然而王爷下一瞬的话,更令他大惊失色。 他竟听到王爷淡淡地道:“太短了,本王睡着不舒服。” 晋王扬长而去,福伯却瞠目结舌,在原地站了好久。 他原以为,普通百姓家里,会有悍妇把自家男人赶去打地铺。可是他们家王爷英明神武,居然也会被王妃给赶到长榻上去睡吗? 王妃娇滴滴的,能做出这种事? 更让福伯失望的是,王爷竟然不想着重回床上,一展雄风,一振夫纲,而是要求换个舒服点的长榻? 八月的风略微有些凉,福伯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冰凉冰凉的。 王爷的命令,当然是要听从的。但具体怎么办,那得深思熟虑,才能真正体察上意。 当天上午,福伯就借口要给王爷王妃安排守夜的下人,撤掉原有的长榻,重新换上一条。 在王府为数不多的侍女中挑选一番后,傍晚又假借王爷名义,取消了挑选守夜下人的计划。 这般苦心折腾,自然是为了维护王爷的颜面,总不能让人知道这长榻是给王爷准备的。 傍晚晋王回府,福伯上前禀告:“王爷,一切都照您吩咐,安排好了。” “嗯。”萧晟也不多想,只挥了挥手。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近来过分关心他和王妃之间的事,福伯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然而到了夜里,萧晟一碰长榻,就发现不对了。 新的长榻确实比先前的更长,也更宽敞。 但人刚一坐上去,它就硬生生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幸亏他反应迅捷,才不至于狼狈跌倒。 不止是晋王,连意识有些模糊的沈纤纤也目瞪口呆:“这,坏了啊……” 萧晟面色铁青,哪里猜不到是福伯有意为之? 此时福伯正在房内惬意地喝着小酒,期待而得意。 他也曾娶过妻,年轻夫妻之间那点小招数,又怎会不知道? 王爷不用太感激他,这和被迫打地铺时故意弄湿被褥,是一样的伎俩,他熟得很。 重重打了个喷嚏,福伯揉一揉鼻子,又喝了两口。 萧晟暗骂福伯自作主张,又不能命人再摆一条长榻。 他咬了咬牙,尽量神色如常:“今夜,本王与王妃同床共寝,如何?”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沈纤纤的慵懒劲儿瞬间被劈得一丝不剩。她瞳孔微缩,下意识裹紧被子:“这,这怎么能行?” 随即她又呜呜咽咽,故技重施:“九郎,你从前说的话,都忘了吗?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轻易碰我……” “没说碰你,借床一用而已。”萧晟按着额角,连日来的睡眠不足,让他心里罕见地涌上一些疲惫,“还是说卿卿你根本就信不过我?” 沈纤纤矢口否认:“胡说什么呢?我又怎会不信你?我是……我是信不过我自己啊。” 她越说越真切:“深爱之人就在枕边,又有夫妻的名义,我怕我把持不住,会去诱惑你。你太坏了,这种话还非要让人家明明白白说出来。” 萧晟沉默了一瞬,自信而笃定:“这个你不用担心,本王禁得住诱惑。” 他自认为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对王妃也只是出于道义。 两人同宿一室十来天都无事发生,不过是同一张床而已,又能有什么事?倒是王妃的小心思真多。 沈纤纤心思急转,不知怎么,竟想起晋王不近女色的传言。 她视线在晋王腰腹之间不着痕迹地掠过,又迅速移开。 此前两人同室共寝,他秋毫无犯。如今又信誓旦旦,或许是真的呢? 甚至她内心深处还隐约有个猜测,可能晋王殿下之所以要她假扮真爱来挡美人,是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