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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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戟取了外伤药,不由分说地给陆励然的伤口涂上,说道:这里最容易感染,不能大意。 他上完了药,就见戍桦那边也安置好了秦齐,他把剩下的药膏丢给戍桦:给你自己和秦齐都处理一下,处理好了我们就出发。 戍桦本想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出发,但一转头对上柯戟,他就不敢反驳了,刚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咽了咽口水,点头应下。 弦旦稍有些意外,没想到戍桦这样性格的人,居然会乖乖听一个Omega的命令,明明他前一秒还在戍桦眼里看到了不乐意。 秦齐身上的擦伤就多了,戍桦注意到驼马脚下的沙地上居然还滴了几滴血下来,不由皱起眉头,喊弦旦:你找到小齐的时候只有擦伤?没受别的伤吧? 应该没有,怎么了?弦旦闻言走过去。 陆励然目光落在那滩血迹上,就见沙地上的滴血落下后,没几秒功夫就凝成了厚稠的、果冻似的血珠子,被沙子一裹,微风一吹,就咕噜噜地滚了出去,一眨眼就看不到血印了。 他脸色一沉,旋即让戍桦立即把人放下来。 怎么了?戍桦马上照做,和弦旦一起把人从马背上放下来,不安地问陆励然。 陆励然对他俩说道:你们帮我按住他,按紧点。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打火石,用之前存起来的动物脂肪简单生了一小丛火,拔出匕首在火苗上烤着消毒。 弦旦见状瞳孔微微一缩,和戍桦对视了一眼,两人不安地锁住秦齐的肩膀和大腿。 秦齐被戍桦和弦旦按住后,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挣扎,就算被戍桦按住了大腿,也要抽动两下。 一个成年男人的挣扎力道还是很大的,尤其秦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一直处于惊惧的状态,挣扎的力道更是拼了命的,戍桦都没能完全按住,被踢了两脚。 柯戟皱眉,对戍桦说道:你帮弦旦锁住上半身,下面我来。 柯先生!大腿力量大,戍桦都不能完全按住他,何况是您!弦旦连忙说道。 戍桦却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脸色微微一抽,不由松开手说道:听他的吧,他力道比我大。 弦旦:??? 一换成柯戟,柯戟两双手像是铁镣一样死死锁住秦齐的膝盖,秦齐甚至连屈膝、转转腿都做不动,整个人顿时像是老实下来了。 弦旦震惊。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道!? 柯戟转头对陆励然说道:控制住了,可以了。 陆励然应了一声,手指探测一般,一节一节从裹着裤腿的脚腕往上摸,直到摸到一个不明显的凸起,他动作一停,旋即换上匕首,嘶拉一声划开裹着的外裤。 就见秦齐的小腿肚上,一个血淋淋的小洞,里头微微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竟是还在往上拱,隔着皮肤都能看到明显的蠕动痕迹。 那玩意往肌rou里钻一下,就有更多的血从黑洞里汩汩流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见那流出来的血,居然厚稠得不像是人血。 弦旦和戍桦都齐刷刷地倒吸了口气,瞳孔狠狠一缩。 【嘶嘶嘶看着好疼啊我的妈】 【还好被陆哥找到了,不然这一路血都给你流干点蜡送给主播1x白松露】 【血不血都是其次,关键是伤口里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一想到有活的东西钻在里面,我就麻了】 【我就知道全队唯一一个有技能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TAT】 【医疗小哥实惨】 陆励然抿紧嘴,看了眼柯戟,柯戟朝他微微颔首。 弦旦和戍桦都给我按紧了!陆励然低声道。 弦旦紧张地点头,两人用力得手指都发白了,说道:按住了,陆先生动手吧。 他话音刚落,眼前顿时溅起一串血珠,就觉手掌下的挣扎力道骤然变大,要不是先前被陆励然提醒了,两人还真的差点没按住。 陆励然眼睛一眨不眨,匕首尖刃又快又准地直插入鼓起的地方,那里头居然鼓着一团血,被刺破后就溅了出来,撒了一地又稠又腥的血。 小刀往里一钻一刺一挑,紧接着就看一个约莫有两指宽长、饱满的、全身都是小疙瘩一样的东西被挑飞了出来,一落地,就要往沙子里头钻。 陆励然目光一厉,手腕一翻,小刀直插进那东西的脑袋里。 那东西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它身上细细密密的疙瘩都爆了开来,一股股浓浆似地红血顿时溅了一地,血滚在地上,不用几秒就凝成了团块,就像秦齐流出来的血。 血流尽了后,那长条的生物就干瘪下去,像是只有一层薄薄的rou皮,连脏器和骨骼都没有,唯一坚硬的地方就只有靠近头部的一对尖鳌,像是剪子一样。 秦齐也不再挣扎,他抽搐了两下身子,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戍桦和弦旦松了手,像是脱力一样坐在沙地上,就看陆励然拿小刀挑起地上的那团东西。 两人皱着一整张脸,有些反胃。 那是什么鬼东西?戍桦问。 沙漠蝗血蚓。陆励然说道,没有毒,靠吸取血液为生,像是寄生虫。 弦旦和戍桦闻言松了口气,没有毒就好。 陆励然却看向他们两人,嘴角扯出一点嘲笑意味的弧度来:你们以为大漠里只有有毒的生物才可怕? 像这样不起眼的小东西,一样能致人死亡。陆励然说道,曾有人见到一头沙漠中的驼马,它看起来像是活的,却一动不动。直到有人走近了,才发现那头驼马浑身上下不正常地鼓胀着,里头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有人用刀剖开它的肚子,就见一团刚才那个模样的东西从里头掉出来。 它长得足有三米长,十多公分粗,盘在那头驼马的肚子里。 而驼马的肚子里,全是凝成团的血块,一块一块地掉落出来,它的脏器、骨头几乎都被融成了液状,只剩下主骨骼还撑起了整幅躯干。 这具驼马的尸体被送到野生动物研究所里解剖,最后只在它的脚腱周围发现了一个约莫指甲大小的伤口。 也就是说,那条沙漠蝗血蚓原本也就只有那么丁点大,最后却靠着寄生,生生长成了那样一团庞然大物。 研究所的人后来发现,沙漠蝗血蚓的腹部下面长满了须足,会分泌黏液,血液与黏液一旦触碰,就会发生作用,凝血效果出奇。血管中的血液逐渐变得黏厚堵塞,而被它寄生的宿主,就会因为血液供给不畅而死亡。 而死后,宿主的所有脏器都成为了沙漠蝗血蚓的营养来源,并在它成年之前,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遮挡庇护所。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苟的东西,我人没了】 【万一陆哥也没发现这玩意就在医疗小哥腿肚子里那是不是意味着,可能一天两天后,医疗小哥也变成裹着人皮的血包了?!】 【草,然后里头拱着一条粗胖粗胖的虫子?】 【救命这沙漠里到底都是什么鬼东西啊啊,我以为就是蛇啊,蝎子啊,甲虫啥的,没想到都是怪物啊怪物!】 【陆哥这是行走的百科全书吗客从青山来送给主播1x寿司】 【是行走的惊悚故事集咸鱼鱼鱼送给主播1x佛跳墙】 弦旦和戍桦听完陆励然说的,齐齐倒吸了口气,两人顿时从沙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可都看到那玩意儿方才钻沙子的动作有多快了,谁知道这沙子里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东西。 这就是大自然的生存奇妙之处,沙漠蝗血蚓这样的生物本应是沙漠食物链中最低端的一支,却又凭着这样奇妙的生物能力,而获得生存的一席之地。陆励然淡淡说道,微眯起眼,刀尖在沙子里捣了几下,擦净上头的污秽。 他看弦旦和戍桦一副避之不及又疑神疑鬼的样子,轻轻呵笑了一声:沙漠蝗血蚓虽然生长在沙漠里,但却不会在这样开阔的地带。 它通常生活在低洼阴暗的地方,比如河道附近的淤泥里陆励然说着,话头顿时止住,旋即看向弦旦。 他问:你是在哪里找到秦齐的? 弦旦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是顺着那声尖叫赶过去的,翻过了沙丘,往下又走了一小段,好像踩到了岩石架衍生出来的一块平台,周围都是雾和石头,我一看到秦齐倒在里头,就急忙去把他带出来了,没注意周围的具体环境。 翻过了沙丘?陆励然闻言说道,那很有可能已经走近了绿洲范围里。 绿洲?!弦旦惊讶地拔高了声音,猛地看向陆励然,这个沙丘的背面,是绿洲?! 戍桦点头,最初发现绿洲的兴奋和激动,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意外磨退了,只剩下说不出口的不安和惧意。 他声音放低,看向弦旦说道:是绿洲没错,我们都看到了。 弦旦旋即反应过来:这么一说,我们的人全都掉进那里面去了?万一遇到秦齐遇到的东西 戍桦脸色难看,他们本不知道绿洲里面有什么,对它的危险之处没有丝毫实际认知,可经过秦齐之后,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整个荒星对萨尔巴沙漠的绿洲腹地都知之甚少。 显然,少有人能活着出来。 他们这才刚刚到绿洲的边缘,绿洲就给了他们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戍桦深吸了口气,猜测道:他们应该还没遇到什么,不然不会那么安静? 这么一说,他们掉下去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也没喊你们?弦旦问。 戍桦愣了愣,又看向陆励然和柯戟,迟疑地道:没有? 掉下去后他就和柯戟打了一架或者精准地说,他被柯戟按头揍了一顿紧接着就遇见了弦旦和秦齐。 事儿一个接一个的来,他反而没留意掉下去的人,好像那些人安静得出奇,就连掉下去的尖叫声,似乎也是戛然而止的。 弦旦跑到沙丘顶部,冲着底下喊:老六!张衡!你们听得见么!听到了给个消息! 沙丘下一片安静,静得像是掉进了真空里,声音都传不出来,只听见弦旦的声音在沙丘顶部的空间里回荡。 弦旦扭头看陆励然,问:陆先生,那我们现在是? 陆励然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秦齐,柯戟已经不声不响地给人包扎处理好了伤口,他见状说道:还是那样,你们把他扶到驼马上固定好,我们翻下去。 人总是要找的,绿洲也是他必须要进的,与其在沙丘上浪费时间,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先下去再说。 长时间的视野受阻会影响人的情绪,久而久之更容易失控,对弦旦几人而言,受困雾中更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雾气更轻,上浮在空中,陆励然相信下面的雾气一定不会比这里更浓郁。 弦旦对陆励然的决定没有异议,他招呼戍桦帮忙把秦齐安上马背,用绳子固定住对方。 一行人缓缓下坡。 雾气环绕在周身,可这会儿,没人还有心思去感受大漠里罕见的湿润。 随着往下走,温度逐渐回升了上来,雾气也慢慢淡去,但也只是能见度从三米增加到十米的程度。 因为潮湿和闷热,一行人甚至有种自己走进了一个巨大蒸笼里的错觉。 陆励然脸色稍稍难看,水壶里已经没有水了。 这种环境甚至比之前的干燥酷热还要致命,身体水份流失的速度更快。陆励然对直播间说道,我的水壶里已经没有水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可能用不了五个小时,就会脱水。 不论如何,我们都得尽快找到补充水份的方式,否则走不了多远。 【诶本来以为不会再有缺水困扰的,没想到还是】 【好难啊,以为有出路的时候突然又被堵上,这搞心态呢】 【之前不是看到绿洲了吗?怎么还缺水啊】 【这不还没走到绿洲么,再说绿洲里也得找水找河,又不是喊一声绿洲就天降甘霖】 【这雾散不开太难受了,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直播间里说的方向问题,也是困扰陆励然的一个问题,有太阳、有视野的时候,他还能判断方向,可现在周围四处都是迷雾,判断方向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往下走,而这,他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不能告诉任何人。 陆励然看向身后,弦旦和戍桦牵着三头驼马,步履蹒跚地走着。 那两人显然也没什么水喝了,水壶的盖子都不知道被丢到了哪儿去,光一个壶身挂在腰上。 这雾,什么时候才散得去啊?我们走的出去吗?戍桦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忍不住发问。 他看着四周围,哪怕雾逐渐变得稀薄起来,可仍旧给人一种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错觉,心理上便被压垮了一截。 能走出去的。陆励然沉声说,他的声音因为干燥而哑了一分,目光却坚定地看向不远处,脚步没有迟疑。 这才到哪里,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陆励然扯了扯嘴角,低声喊柯戟:你还好吗? 柯戟点头,他晃了晃水壶,轻轻对陆励然说道:来再喝一口。 陆励然摇头:你也快没了。 喝完这一口再说。柯戟道,扭开水壶盖子凑到陆励然嘴边。 陆励然看看他,抿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然后推了回去。 就在他们停下来喝水的时候,突然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有人在喊他们 戍哥、戍哥地喊,听起来像是山武的声音。 戍桦和弦旦都打起了精神,连忙也扯着嗓子喊回去:是我们!你们在哪儿!? 那头又没了声音。 陆励然几人对视一眼,朝着方才听见声音的方向慢慢靠近。 一定是我们的人,那声音听着像是山武。戍桦说道。 我觉得像老六,那破锣嗓子一听就是烟抽多了的。弦旦笑骂,可很快又换上了担忧的语气,但怎么又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