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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中人影一动,随他同来的几员偏将悄无声息地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吴潜低声道:“附近地势都已探查过,与先前所得的情报差别不大。” 萧洵将手中人往地上一扔,跟着一脚踩住,拔出环首刀:“说,崔拂是不是在夏舜手里?” 那名大夏士兵咬着牙,只是不肯开口,萧洵随即踩住另一人,冷冷道:“听好了,从现在起我来问问题,你们两个谁说的慢,便是一刀。” 他压低了声音:“夏舜是不是从越州接了一个女子出来?” 两个士兵都不做声,冷光一闪,环首刀劈在一人肩上,鲜血喷了另一人满脸,那人魂飞魄散,抢着说道:“是,是!” “很好,”萧洵拔刀,压在他脖颈上,“第二个问题,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不知道!”刀锋割破皮肤,那人怕得发抖,“我只是个小兵,连看都不曾看见过,都是听别人说的!” “第三个问题,”萧洵继续追问,“夏舜如何对待那女子?” “我不知道,不过外跑听人说过,皇帝陛下一直跟她一起坐车,好像对她很好!” 一起坐车,对她很好?萧洵心里似被毒蛇咬了一口,虽然明知道夏舜是她亲眷的可能性更大,却还是因为嫉妒红了眼:“第四个问题,夏舜跟她什么关系?”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士兵带着哭腔,“我只是个小兵,根本凑不到前面去,我连看都不曾看见过皇帝陛下!” “你呢?”萧洵向先前那人又是一刀,“你也不知道?” 那人依旧咬着牙,一声不吭,萧洵冷哼一声,又去问另一人:“第五个问题,那女子可有夫婿,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士兵突然想起来,忙道,“我听人说,跟那女子一起来的,有个二三十岁的男人,还有个小女孩!” 二三十岁的男人,还有个小女孩。她的夫婿,她的女儿。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萧洵喘不过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天几夜不曾合眼的疲惫夹杂着深沉的绝望,让他几乎站不住。 “大王快走,”吴潜急急走来,“独孤逊的人在搜山!” 那名大夏士兵喜出望外,忍不住叫嚷起来:“快来人……” 声音戛然而止,萧洵狠狠一刀落下,鲜血飞溅,落在那名一直不肯开口的士兵身上,萧洵盯着他,忽地收刀:“你算是条汉子,我不杀你,滚!” 刀刃撑着地,萧洵转身离开,她嫁人了,她有孩子了,她不要他了——可他怎么办? 扯下腰间酒壶,仰头一气灌尽:“走!” 吴潜几个连忙跟上,霎时隐没在起伏的山峦中。 二更时,驿站的灯还亮着,夏舜看向刚进门的独孤逊:“找到了吗?” “尚未,”独孤逊躬身请罪,“请陛下治罪。” “罢了。”夏舜沉吟道,“他早有准备,不会轻易被我们找到。” 神色不由得郑重起来:“都说萧洵难缠,果然。” 独孤逊道:“萧洵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应当早就勘察过附近的地形,只怕沿途的要塞布防他心里也有数,臣以为,须得尽快安排调整,杜绝后患。” 夏舜点头:“不错,趁着这次回京,一路上就安置下去吧。” 他哂笑一声:“原以为他一味莽撞,没想到竟然是个有成算的,也好,如今他自己爆出来,倒是先给咱们提了个醒,须得赶紧布置下去。” 他拿过地图,又顺手拿起朱笔,正思忖着一路的兵力部署,忽听独孤逊说道:“先前被萧洵掳走的两个士兵,一个被杀,一个受伤回来,道是萧洵逼问了他们许多关于关于长公主的事。” 门外,崔拂摆手止住正要去通传的太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屋里,夏舜放下笔:“都问了些什么?” “问陛下是否从越州带走一名女子,叫什么名字,与陛下是什么关系,”独孤逊回忆着,“臣觉得最奇怪的一点是,萧洵还问他,那女子是不是有夫婿,还有个女儿。” 门外,崔拂握紧了手心,他知道瑟瑟了,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屋里,夏舜下意识地摩挲着笔杆,沉吟不止:“依你看,萧洵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猜测,萧洵应当知道了瑟瑟,但并不知道瑟瑟的身世,”独孤逊道,“他应当在越州城中打听过长公主的消息,不过杜衡带走了所有知情人,他未必能探听到真实情况。” 啪,夏舜丢掉朱笔:“倒是难为他了!” 他沉着脸,带着明显的冷意:“瑟瑟是阿鸾的命根子,决不能让那混账打瑟瑟的主意!” “眼下他既然知道了瑟瑟,肯定还会继续追查下去,”独孤逊道,“就怕万一走漏了消息……” “没有万一,”夏舜打断他,“瑟瑟是阿鸾的,跟他没关系!” 却在这时,寂静深夜中,突然又响起萧洵的声音:“阿拂!” 这声音带着深沉的绝望,像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阿拂,我知道你在,阿拂!” 几个人齐齐回头,望向漆黑的夜幕,夏舜怒极:“混账!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生么!” 独孤逊连忙起身:“臣这就过去看看!” “不必去了。”崔拂慢慢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