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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到颜玉回绝后,浮梦才如蒙大赦似的松了口气。 浮梦说不出来他是为何这样,按理说,要是颜玉答应了,她也不用担心他再把自己误当作男子继续喜欢下去,省的最后麻烦一堆。 可她虽这样想着,心里却还是难受,即便是听到颜玉拒绝了,还是有种莫名的异样压在心底,憋得慌。 意识到前排几个监生转过来看她,浮梦稍微振作了精神,假装浑不在意地看书。 国子监不久就将举行本学期末的考试,考完试便是休沐期,来年春月回暖之时才又开学,届时则会根据这次的学分考虑是否可以升学。 皇帝让她在国子监求学,若她无法顺利升学,便只能在最差的班待下去,之后必会少不了一顿说教。 浮梦见过不少为孺子不可教也而苦恼的为人父母,每每把自己带入那些扶不上墙的学子中,都是一番痛苦。 做不到让皇帝夸就罢了,要是差到被骂,她心里总归是舒服不了的。 *** 国子监学末考很快便至,直到这天,颜玉都还未回国子监,其他监生也并不奇怪。 以颜玉的才华,如今也是探花之名,自然无需再学这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道理经义,考试对他来说自然可有可无。 倒是浮梦,还是心不在焉的,总觉着颜玉不回国子监是因她,不见就不念,颜玉似在躲着她……不知为何,浮梦一想到自己以后见不着颜玉,便很失落,心里突然就空了一大片。 仔细想来,虽然颜玉时不时就要说些调.情似的话撩拨她,但这段时间,确实因为颜玉,她那种身处虎xue狼窝处处都要留意小心的感觉淡了不少,甚至毫无这种心思,生活的就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 没有刚入宫那般,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会掉脑袋。反而,她很愉悦,以至于她都忘了之前,养父浮屠身亡后她心里的那份怅惘,不知将来要去何处,要做何事,好像……好像她真的又有了一位亲人。 魂不守舍考完试,她便收拾好东西,也就一些衣物、颜玉赠予她的簪子,以及一副丹青——这些日子里颜玉不在,她闲来无事,也不知怎么就冒出想再画一副颜玉的丹青的想法。 执笔时,脑中便自然而然浮现出颜玉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和那眼尾处一颗似桃花碾碎的花汁点染的小红痣。 落笔描绘,浮梦起初甚至都没构想过整幅画的人物动作,只想了个少年意气风流、玩世不恭的意境,丹青便水到渠成地画了出来。 完笔时,画卷上的少年郎一袭红衣,轻倚在树干上上,于绿影绰绰间,手拿着白玉酒瓶,周身如被夜光朗照,面上沾染些许粉色,似已微醺,仿佛下一刻就要举杯对月、吟诗一首。 除此之外,少年郎另一只未拿酒瓶的手自然而然垂下,指尖刚好落在一束红色花束上。 左侧提字——风流探花。 第31章 . 良机 要是殿下真被眼前这个龌龊给………… 皇宫的马车到了国子监门口, 一踏出门,撑着伞的阿运便赶紧迎了上来。 汴京又落了雪,但这次的雪却格外盛大。像是已经积攒了很久, 直至今日才一股脑爆发出来。 自打梦婳那事过后, 东宫少许几个丫头和太监阿运这些日子里总在谈论,即便他们身为奴, 也知道他们殿下是要成为太子登基为帝的人物。要是只是喜欢颜玉那小白脸,大不了收为男宠即可, 可要是…… 殿下是只好龙阳的话,那断然不能为皇室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如此这般,怎可为太子、为皇? 阿运在东宫兀自焦急了好些天,实在等不及, 扶着浮梦进轿,一坐好起轿便问:“殿下, 你真看上颜二公子了?” 马车辚辚声在耳边响起, 浮梦长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考试结果顶多用一句“朽木难雕”形容,谁知她不止朽木难雕,简直朽到了骨子里,压根就无法雕。 届时结果一出, 她怕是免不了要面对皇帝的斥责, 该来的无论如何还是躲不过,不过要是皇帝能从此中发现她确实不是治国理政的料,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正出神想着, 耳边就响起了阿运的言语。 浮梦正要摇头否认,恍然记起,自己本就是想打消这些人给她安排些女子伺候的念头, 若是否认,怕是一回东宫,就又有诸如上次的事发生,便没有否认。 她道:“颜二公子风流蕴藉,才名广播,难不成还有人看不上?” 这样故意说得意味不明,让他人听不明白,便是最好不过。 阿运一听,迷糊了小半会儿,才恍然领悟。 殿下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对颜二公子喜欢上了啊! *** 马车行驶途中,人嚣声渐渐远去,车毂在覆着雪的地上压着的声音有些沉顿,一卡一卡的,除此之外,还能听到落雪纷纷声,车夫赶马的声音。 浮梦突觉不对劲,这车夫的声音并不是往常的那个。 适才上车时她并未注意到车夫的长相,这时才听这声音,才恍然发觉,那车夫好像是刻意避着他的目光,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她。 浮梦掀开帷裳,看向外面。 果然,这并不是回皇宫的路。 便压低声音,问身旁还毫无察觉的阿运:“这车夫是你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