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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记得这么清楚,一道在背心左,心脏的方位再往下两公分的位置,从右上到左下,大概一厘米宽,十厘米长;另一道在左腰,比较严重,当时看到的时候还在往外渗血。” 他在自己的身上大概比了比位置。 “那天给她处理完伤口也快一点了,我和几个护士计划睡在诊所,也给她留了床位,但是她坚持要离开,留下钱就走了。”刘军山说道,“我们几个当晚的医护还担心了好几天,尤其是给她包扎的护士,几乎念叨了一个多星期,后来也没听说哪里又出事,再加上工作忙,才慢慢忘了这件事。” 陆藏用了足足二十秒的时间去消化这段话。 “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半晌,他才把翻涌的心绪强忍着压下,缓缓开口。 刘军山摇头:“她一直没说话,这期间也没有喊疼,对我们很配合,让她抬手就抬手,护士从她外套口袋里找到了身份证,说要去登记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稳的嗓音中有几分不忍,“从医二十几年,什么样的病人我都见过,我当时问她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帮她报警,她拒绝了。” 他说:“我当时看她年纪不大,以为是家庭暴力之类的,再加上她不愿意我们帮忙报警,也就......” 陆藏顺着登记表看下去,最后一列的备注是病因,在这一列,张帆这个名字后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外伤。 可是单单是听着就知道,那是不能用简单的“外伤”两个字就一概而论的伤痕。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章瑶的口供已经不可信,但是她也死了,死得太巧。 陆藏现在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回去,回到看守所,去问问孙三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让她不惜舍弃掉张帆这个身份,舍弃掉自己的前程,拿起锋利的武器,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屠杀。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的眼睛有些酸痛。 “除了外伤呢?”陆藏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刘军山摇了摇头:“除了外伤,没有别的,她的内脏和其他器官都没有受伤的迹象,只是外伤比较多,看上去十分严重。” 陆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孙三阳不久之前被一家媒体偷拍到的。 “是这个人吗?”他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 刘世军看了一眼:“这不是杀人的那女的吗?我知道她,前一阵子她很出名,报纸上到处都是她的报道,不过现在好像少多了。” 陆藏点点头,拿出手机,调出另一张照片送到他面前:“你印象中的张帆,是这个人吗?” 刘世军拿过手机盯着仔细看了看,很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她!当时虽然她一直不愿看我们,但她的长相我还有印象,就是她。” 照片上的女生,乌黑的长发扎在脑后,白皮肤,大眼睛,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 这是技术组根据章瑶的口供模拟出来的‘张帆’,和现在的孙三阳相比,五官和脸型没有任何变化,但发型,气质,眼中的情感,却完全让她们两个就像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 接下来一个钟头的时间里,陆藏又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比如当时她是从哪个方向过来,是打车还是步行,有没有被人跟踪的迹象,在她进来之后还有没有进门的人神色不对劲的,这些刘军山都记不太清了。 谈话的最后,陆藏从包里拿出一份保密协议递给刘军山。 “我们今天的谈话,除非是我再来找你,你都不要再说出去一句。”他认真地嘱咐道,“我来找你这件事,也不要说,家里人也尽量不要说。” 刘军山在协议的最下面签好字,又按了手印,谨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当晚值班的护士现在还在这工作吗?”陆藏问。 刘军山点头:“都在,只不过今天大雪,我说明天也不用来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开。” 陆藏推过去纸笔:“给我一份她们的联系方式。” 出诊所的时候,雪又得急了。 陆藏站在门口,刘军山重新锁好诊所的大门,哆哆嗦嗦地走到他身边。 “怎么回去?”他问道,“这雪这么大,要不再进去坐一会儿?” 陆藏摇头:“我开车来的,刘医生你先回去吧。” 刘军山“哎”了两声,看着这个年轻人站在马路边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想着他可能还有别的什么计划,自己在这儿可能会妨碍人家,就扭头朝家走去,刚才两个小时的谈话就当是自己做了场梦,现在梦醒了,什么都忘了。 陆藏站在马路边,对面他刚来的时候进的那家咖啡店已经关门了,整条街上只有路灯还在亮,行人三三两来那个,偶尔有车极其缓慢地行驶过去。 他掏出绒线帽带在头上,温暖的触觉一下子包裹住他的耳朵和额头。 他想,这样的温暖,对于那天晚上的孙三阳,可能是最奢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在写严肃文学...... PS:心疼我幂幂!!!(话说总是幂幂的叫我现在写文的时候女主好几次都代入的是幂幂的脸......) ☆、强行拉出 离开诊所之后,陆藏先去公安局录了个口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