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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喊到名字的沈祁言从角落里的小房间走出来,手边还举着手机,他跟听筒对面的人说了声“稍等一下”,低声向她询问:“怎么下来了?” 见他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这,程以岁发觉自己主动过了头,还尴尬了一下,所幸跟他还隔着三道货架,神情不至于太明显。 “没事,我看你好像找了很久,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方便倒是没有,只是我找不到大头常吃的那款狗粮了,胡博说在仓库里。”沈祁言指了指手机,意思是他在跟胡博通电话,随后他唇角微弯,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环境里,毫无阻隔的闯进她的耳朵,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样:“你在这等我吧,应该很快就找到了。” 程以岁错开目光:“好。” 小仓库里传来翻找的响动,程以岁百无聊赖的随手看了几个商品的简介,最后被角落里的黑盒子吸引了注意。 那是上次岑臻带过来的,他养的宠物,被黑色的布遮着,不知道是什么神秘的小家伙? 程以岁不禁好奇,她本来想也许盒子里养的是画眉鸟,后来想到近几年画眉鸟已经被列为保护动物,又猜里面会不会是小鼹鼠。 她走到盒子面前,把耳朵贴过去,却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响动。 咦,该不会是沈祁言走的这周,岑臻的宠物关在里面被店员忘记,给饿死了吧? 既好奇笼子里动物的生死,又好奇动物的种类,程以岁冲仓库的方向问:“我能看看岑臻的宠物吗?” 沈祁言在一个很矮的地方找到的狗粮,又在很里面的地方,他腿长,弯着腰也很难够到,这会儿正在搬上面压着的货。听见外面程以岁的声音,他没太听清她想看什么,不过想来店里也没什么不能看的,拖着尾音应下。 得到许可后,程以岁细心地把宠物店的大多数灯都关掉,只留下最小最暗的那盏藏在天花板的射灯,她走回笼子前,特意用身子遮住了仅存的微弱灯光,让小黑盒子完全处于阴影中。 程以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一角将黑色盖布掀起来。 …… 哎?画眉鸟呢?小鼹鼠呢? 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又把盖布掀得更高一点,同时也把脸贴得更近。 仓库里,沈祁言找到狗粮,脑子里闪过了刚才程以岁说过的那句话,身子猛地一顿。 她说她要看什么? 顾不上狗粮,沈祁言松开手,成袋狗粮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 程以岁和沈祁言只隔了一堵墙和几道货架,沈祁言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来不及解释,将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可是来不及了。 盖住蛇箱的那块黑色绒布,已经零乱地散在桌子上,岑臻养的那条小臂粗的黑蛇,正在箱子里不安地蠕动。 程以岁不止看见了那条黑色的蛇,她还是紧贴着蛇箱看见的! 一开始,那条黑色与它身下的黑色垫材融为一体,在蛇箱里一动不动,因此她凑近时,根本没设防。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她的眼睛贴到蛇箱上的那个瞬间,黑蛇忽然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朝她的脸冲过来! 程以岁被吓到连惊叫都忘记了,呆若木鸡地原地僵硬住。 她看到蛇了。 她,看到,蛇了。 活生生的,充满攻击力的,蛇。 它没有眼皮,那双浑浊的灰黑色蛇眼一眨不眨,冲到了她的脸前。 黑色鳞片组成的脸贴到她面前的玻璃上,还朝她伸出了深暗猩红的舌头。 她和它隔着箱子,可是血液却已经凝固住了,好像蛇已经瞬间冲出来,凉滑的蛇身缠住她,不断地缩紧,缠绕。 好像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扣住了她的眼睛,可是程以岁僵硬到连眼睛闭不上。 呼吸停滞。 因为害怕,程以岁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程以岁?” “Katherine?” 程以岁听得到沈祁言在叫她,可她答不出声音,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肌rou转头去看她。 她害怕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沈祁言亲眼看着,程以岁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他手掌下的温度冰凉,渐渐地,她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她浓密的眼睫毛埋在在他的手心下,因为幅度太小,没有到完全合上眼的程度,快速翕动时,他的手掌心痒痒的。 他知道她一定是吓坏了。 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子,他想抱住她让她暖起来,却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越界。 直到,他看到黑蛇蠕动着粗长的身子,顺着蛇箱的边缘爬出去…… 沈祁言咬紧后槽牙,靠着一瞬间的冲动,捂着她眼睛的那只手没撒开,用另外的手把她抱起来。 程以岁虽然个子不算矮,但是她瘦,一个纤细的小身体,在被抱起来的那一刻是僵硬的,随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那般,软趴趴地贴在他怀里。 软软的胸口贴在他胸膛的那个瞬间,沈祁言的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 但他脚下的动作没停,把她抱上副驾。 现在她的眼前看不见令她害怕的景象了,沈祁言把覆在她眼睛上的那只手拿下来,把副驾座位往后调,让她娇软的身体一点点向后躺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