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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敛之闻着味儿侧了一下脸,傅骞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利落地把剑一甩,衣物就迎面盖在了魏敛之的脸上。 “你做甚!”魏敛之怒红了眼。 这是一件暗灰色的粗布衣裳,看款式是寻常百姓家男子惯穿的,上面的血迹早已凝结成暗红的一团,一靠近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身旁的小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娄一竹倒是用指尖提起衣物的一角,凑近闻了闻,随即眉头紧蹙。 她又闻到了,一股兰草香,和第一颗头颅的气味一模一样。 娄一竹转身将衣物递给魏敛之:“麻烦你将它带回衙门给仵作,另外再找那个大胡子捕头差人去趟张家镖局,将昨天的妇人领到衙门去仔细看看,到底哪颗头颅是她儿子的。 想了一想,娄一竹又补充道:“跟你家大人说,加大搜寻的力度,看看城中有什么人失踪,尽快找到另一颗头颅的主人,得了消息再来府里寻我。” 魏敛之闻言挑了挑眉,拿着衣物便准备转身朝衙门方向离去。 “等等。”娄一竹出声喊住了他。 见魏敛之皱着眉转身退回来,娄一竹才缓缓问道:“你方才唤的阿竹是谁?我只是觉着有缘,我二妹名中也带竹。” “她跟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可没关系,”话还没说完魏敛之就恶声恶气地打断她,“她只是一个仵作,没爹疼没娘爱的普通姑娘。” 留下这句话,魏敛之就转身走了,独留娄一竹站在原地思考上一番话。 娄一竹的目光移到剩下两人之间,依方才李满妻子无端的呕吐以及魏敛之所言,李满妻子应该是有孕在身。 不过有趣的就是她现在可以确定李满妻子在外偷了男人,且不说那男人是否有钱,至少心甘情愿投钱在她身上。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找邻里打听打听,她们三人一同去定然是不行的,人一多那些妇孺哪里摆得起八卦。 视线落到傅骞身上的时候,他正绷着脸擦拭着剑柄,一双眼微敛,露出几分克制的不悦,抿紧的薄唇和眉骨上的疤衬得脸色更加冷肃。 莫说大娘,恐怕连魁梧汉子见了他也跑的没影了。娄一竹立马收回了视线,缓缓地落到小盈脸上。 “小盈,你能否替我去前方的巷子里和阿婆阿姐们聊聊天?”娄一竹拍了拍小盈的肩。 小盈上一刻还无精打采地耷着眼,这下倒是逐渐瞪圆了眼睛,语气染上了兴奋:“是要小盈去探口风吗,书中常见着,小盈明白,定不负小姐所托!” “对,问问李满夫妻最近有无争执便可……”娄一竹话还没说完,小盈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跑走了,隐约还能听见背上的粉色布包裹在巷子里哐啷作响。 收回还悬在空中的手,娄一竹略显尴尬地瞟了一眼傅骞,只见傅骞不知何时已经擦好佩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清了清嗓子,娄一竹又端起了郡主的架子,眼神掠过傅骞,朝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她方才来的时候,就有注意到这里不远处就是上京城的城河上游,城河由北向南,水流颇为平缓,如果说两颗头颅都是前三日的夜里抛出,那么便有可能出现在被打捞上岸的地方。 此时城北街上已经多了不少人了,城门靠近北面,门一开就有各路车马进城,街上的摊贩自然也就多了。 好香。 一股鲜香素爽的气味柔乎乎地钻进了娄一竹的鼻腔,浮过她的味蕾,无端勾起了馋意,是素汤馄饨的味道! 娄一竹微眯着眼,鼻子一点点地闻着味儿,朝香味的来源处探寻,不出所料,在东边不远处的一块僻静之地,果然架着一个馄饨铺子。 肚子很争气的叫了,今早走得匆忙,也没吃上早膳,左右急不来,不如坐下吃碗馄饨振作精神也不错。 娄一竹点点头,一步也不停地朝铺子走去。 “老板,来两碗馄饨。”娄一竹找了张旧木桌子坐了下来,对着老板点菜,铺子总共就三张桌子,也不知用了多少年,但桌面都被人反复擦拭的很干净。 老板是个挺高大的中年男子,虽说身形健壮,但一张脸却是朴实憨厚,他大张着嘴,啊啊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老板是个哑巴。 娄一竹转过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忽然发现她对面空空如也,便仰头看着身旁站立的傅骞,瞪着眼没什么威力地责怪道:“你愣着干嘛,坐下来吃早饭呀。” 傅骞一愣,抿了抿唇,走到她对面坐下,一手放在剑柄上,身板挺得笔直。 馄饨还没上来,两人又没话说,娄一竹这才隐隐约约感受到不对劲的气氛,就像被烫了一下,她的眼睛刚放到傅骞那张俊逸的脸上就躲开了。 为缓解气氛,娄一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觉着,我二妹如何?” 傅骞抬眼看了看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温婉有礼。” “那我呢?”娄一竹眼里亮起了光。 良久,傅骞沉默了良久,直到娄一竹眼里的光渐渐散去,才说道:“郡主活泼。” 娄一竹的表情僵了一下。 感情这芸熹在这个世界里这样不讨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一手搭过汗巾便端起两碗还冒着热乎气的馄饨放在了桌上,嘴里啊啊的,脸上挂着笑意,看他的手势是在说客官慢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