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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凉凉湿意的脸颊和他相依偎:“我是喜欢你的,江问舟。” “你哭了吗,蕙蕙?”江问舟睁开了眼睛,可他一睁开眼,女子柔软的手又覆盖了上来。 “别看我,我现在……”她吸了吸鼻子,“我忍不住掉眼泪,我心里疼,我心疼你,我想着你,心口就疼。” 她说着,手掌隔着裤带薄薄的衣料,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伤处,江问舟吸着气,但他没有再挣扎了,蕙蕙说的那句话就像是溪流一般,将他满心的污秽与伤痛都冲刷了干净。 她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抚摸着他。 他微微拱起身子来,最后按住了那只手,:蕙蕙,我想抱抱你。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后背汗津津的,呼吸也无法平息。 她便整个人都伏在他身上,长发倾泻。 “你也抱抱我。” 她指引着他的手穿过所有的屏障,松开身上的遮蔽,他颤抖着抚-摸-上那细腻白皙的皮肤,在她身上激起一阵阵涟漪。 她的骨头酥了身子软了,像是融化的雪,一点一滴化解在他手心。 晨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闭着眼,半张脸都埋在他颈窝,密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颤抖,像是蝴蝶的翅膀,趁着泛红的脸颊,显得像是瓷器一般脆弱,让人想要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后来,江问舟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发顶。 “江问舟。” 他应声低下头来。 她坐起来,似乎突然有些难受:“我是不是勉强你了?” 江问舟也跟着坐起来,拢住她的肩头,看向她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抛却了所有其他的情绪,认认真真地与她对视,他说:“没有勉强,从始至终,是我太胆怯了一直逃避,却不觉得勉强,我……我很高兴。” 他被人当成一个男人爱着。 依然被人爱着。 这是他从来不敢设想的事情,但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江问舟终于挤到了徐蕙所在的马车旁边,扶着车辕跳了上去。 车帘子用厚厚的棉围遮得严严实实,江问舟微微掀开帘子角去看,他离开时,她已歪在车厢里睡着了,今儿起得早,两人又没好生睡,她便累得上了车便打瞌睡。 车里铺着皮子,很是暖和,江问舟见她睡得很香,但身上盖着的羊毛毯子却已滑落,便又拾起轻轻将她包裹在里面,她似乎感觉到了温暖,眼微微睁开一条缝。 “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江问舟摸了摸她的手,还温热着,“我去要些热炭来。” 郑沅没有答话,闭着眼抱着毯子又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车轮辘辘,她披着的毯子下塞了个小小的袖炉,正散发着暖意。 她轻唤:“江问舟。” “我在。”隔着的车帘外头响起他令人安心的声音。 郑沅便也挪过去:“你也进来坐着吧,外头风沙大,又冷得很。” 江问舟却答:“人多眼杂。” 随着他的话,果然时不时有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从后向前飞驰而过。 想来是为天子御驾来回传讯的。 郑沅只好从帘子一角伸出手来,随即便被柔软的衣袖覆盖住了,手指也被握住,轻轻揉搓着,像是给她取暖。 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就在这摇晃的马车上隔着一道帘子牵着手。 他们谁也看不见对方,但郑沅却从中感到了安宁与温馨。 郑沅还是担心江问舟心里别扭,听着外头安静些,便低声道:“江问舟,你过来些。” 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帘子上现出他的背影。 “你知道吗,其实入宫前,爹娘已开始给我寻摸夫家了,听说是个秀才的儿子,我没见过,但我那时也不免好奇,成天想象着会是什么样子的,因此在我心里,我的相公就应当与你一般,书卷气,一手好字,清风朗月的模样。” 江问舟的背影微微弯了弯:“我没有那么好。” “你说得不算。”郑沅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就是……如果能出宫会怎么样?” 江问舟摇头,低声道:“没有想过。” 他是内侍,她是宫妃。 他们好像这一辈子都离不开那四四方方的宫墙了,但他不忍心说出来,因为她一定也心知肚明,只是还留着一丝明知不可能的期许,就像他总是在想着江家一般。 “你喜欢山居生活吗?会觉得太寂寞吗?如果能出去,我想选个南边的小镇,不用太富裕,但一定要离京城远远的,谁也不认得咱们,我们可以像寻常夫妇一般过活。” 这话里所描绘的画面几乎让他心酸。 “我们盖几间茅草房,养一条狗看门,盘一间铺子做营生就好,我们俩想来也干不了种田的活,你会做生意吗,我可是账本都不会看的……” 江问舟顺着她的话,仿佛看到了未来某个小小的不知名的镇上的他们,他哑声说:“我会算账,但我想…我也并非做生意的料子。” 郑沅笑了:“那我们卖笔墨纸砚吧,你也喜欢。这东西放不坏,想来卖不出去也没什么。” 江问舟应了好。 就像一无所有的人总喜欢梦想有一日捡到钱袋一夜暴富似的,他们的这番对话江问舟没当真,车在路上行了五天,总算到了关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