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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谢从安简直暴跳如雷,一向沉稳的嫡子居然将新妇像拖狗一般从府西拖到府东,一路上叫人指指点点,惹得众人看笑话。 谢谭沉默地跪在父亲面前,却是半句话也不讲。 谢从安看向一边默默哭泣的郭云雅:“新妇,你来说。” 郭云雅绞紧手中的锦帕,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她当时也是气急了才会打白楚莲,再说她也不是没有打过京城中的贵女,那白楚莲都算不得什么贵女,她打了便打了,谢谭竟就这么硬生生地将她拽回去,叫她颜面扫地,丢脸丢到公婆面前。 一旁的陆夫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谢从安护白楚莲像护着眼珠子一般,要是知道了郭云雅打了白楚莲怕是会不待见郭云雅。她在心中叹气,这个郭云雅也真是沉不住气,当着谢谭的面打白楚莲这不是硬生生将谢谭往外推吗? “郎君消消气,小辈们不懂事,说他们几句便好,不必气坏了自己。”陆夫人笑着将茶递过去给谢从安,“谭儿,还不给你父亲赔个不是?” 谢谭始终沉默着,他没有错,唯一的错处便是娶了郭云雅这个悍妇,他之前只觉得她刁蛮了一些,性情还算真,待表妹也好,自己娶了她也是能过日子的,哪知道她成亲当日便拿表妹与自己吵架,今日还打了表妹,活生生一个泼妇!他不愿开口对谢从安与陆夫人说,是怕损了表妹的名节。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不说,来人!请家法!”谢从安怒道。 陆夫人立刻变了脸色,拉住谢从安道:“郎君,谭儿明日还要陪新妇回门呢。” 谢从安冷笑道:“他这样不要脸面,我又何须给他脸面!” 他接过下人递上来的一根长竹条,不由分说地便鞭笞在谢谭身上,洁白的外衫上一下子便多了一条醒目的鲜红。 一旁的郭云雅顿时傻了眼,她在郭家受宠,郭常不可能用家法拘着她,故而也不知道谢家的家法竟是这样,连忙上前想要拉住谢从安:“父亲,别打了!” 谢从安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郭云雅陪嫁来的大丫鬟湘儿,冷声道:“还不过来扶好你家二少夫人。” 湘儿迟疑了一下,上前将郭云雅拉到一旁,暗地里对她摇了摇头。郭云雅眼见着竹条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谢谭背上,急得便上前扑在谢谭身上,帮他挡住谢从安的挞笞。果然谢从安的手停了下来,然而谢谭并不领情,他一把推开她,即便满背都是血,他依旧挺直了脊梁,冷冰冰地看着郭云雅,道:“用不着你假好心。” 郭云雅花容失色,这一句话正是之前她对着白楚莲说的话。 谢从安见谢谭推开郭云雅心中更气,竹条密密麻麻地抽在谢谭的背上,他身上的白衣已变成了血衣,鲜血不断地涌出,看着十分可怖。 谢谭紧咬着牙根,自始至终不曾认错。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rou,陆夫人心中发急,忙想着何人能来救场子——谢母这两天还咳嗽着经不得折腾,她犹豫了一下,对着身旁的玲珑窃语了几句,玲珑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去,没一会儿,白楚莲便戴着面纱赶过来。 她立刻与谢谭并肩跪在一处,柔声说道:“舅舅,都是我的不是,您莫要怪二表哥与二表嫂。” 谢从安自然知道谢谭夫妇是从白楚莲那里出来的,他并不执着于知道真相也是怕有损外甥女的名声,见到外甥女跪在这里,脸上还戴着面纱。 他半眯着眼睛,问道:“好好地在自家戴什么面纱?” “我……我脸上起了疹子,不好见人……”白楚莲磕磕巴巴地解释着。 她的脸小,当她垂下头时,面纱并不能完全挡住脸上的红肿,又因谢从安离她近,可以清楚看到她面纱下的巴掌印,五指分明,力道之大叫谢从安十分心疼。 谢从安不是蠢的,目光来回在三个小辈之间转溜了一圈,最后看向陆夫人,淡淡道:“都散了吧。” 说完,他便负手离去。 陆夫人紧跟在他身边,他似是慢下步伐陪着自己的发妻,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既然新妇已经娶上门了,你这个做婆婆的也该好好教下她规矩,这里是谢家不是她的武安侯府。” 陆夫人僵了一下,连笑着应好。 白楚莲见长辈们走了,才站起身,轻声道:“二表哥,你背上的伤……” “没事……” 谢谭挣扎着起身,白楚莲犹豫着伸出手去扶,郭云雅立刻上前撞开她挤在谢谭的身边,谢谭眼角的余光看到她,却是宁可踉跄着向前冲,也不愿意被她扶。 白楚莲担忧地看着谢谭,对郭云雅道:“二表嫂,二表哥伤得严重,你这边还是叫两个小厮扶他回去,且走后院的小路,莫叫人看到二表哥这副模样。” 郭云雅正欲反驳凭什么听她的,可偏偏这个时候,她腹中一阵又一阵的闷痛着,想要去茅厕,且是忍不住的那种……只得唤了谢谭院中的小厮来扶谢谭。 谢谭却是紧紧地盯着白楚莲脸上的面纱,关心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两遍,他终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沉默着离去。 夜里赵晟?Z来时,白楚莲正在敷药消肿,半边脸上涂了一层药膏并不好看,见到他无奈地笑着,道:“大皇子殿下……” 赵晟?Z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药膏刚敷上去,明显可以见到白楚莲的左脸肿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都那么丑了你还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