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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他们走了十几年,陪我住几天再回去。”裴琛语气略略悲怆,下了车绕过去给苍若开车门。 苍若心里不快,故意不从这边下车,挪到那边自己开门下去。 裴琛唇角压了压,摔上了车门。 进了小院,裴琛紧走几步捉住了苍若的手,拉着她进了西屋,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他也跟着躺下。 苍若骂了句神经病,挣扎不脱男人手臂的禁锢,听到他笑着低哄,“乖,别闹,只顾着找你都没怎么睡觉,陪我睡会儿。” 至此,苍若才注意到裴琛眼睑泛青,她也没睡好,翻了个身很快熟睡。 裴琛听到耳边气息清浅,他却毫无睡意,以他对枕边人的了解,如果做了亏心事一定会心虚示好,她这么倔着,难道是他错了? 可是他每次都用雨伞,那个牌子的雨伞质量上乘,怎么都不可能会闹出人命。 蓦地,养父母的身影在脑海间浮出来,那三年的生活点滴沉沉浮浮,都是颓废的黑白色。 直到保镖说该吃饭了,裴琛也没睡着,苍若大力一挣下了床,显然是睡了一觉精神不错。 当裴琛下床到了饭桌旁,看到苍若已经把几样菜扒拉到米饭碗里,埋头吃起,显然是不想鸟他。 那三年他吃了不少野菜窝头,也没觉得有多难吃,现在大米饭和荤素搭配的菜肴摆在眼前,他也没胃口。 看着苍若吃得津津有味,裴琛便想到她因为怀了孕才这么好胃口,又想到了野种,他越发毫无胃口,草草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苍若菜足饭饱,早早抢占了床里侧,很快熟睡。 裴琛看到女人睡得没心没肺,羡慕又嫉妒,凑过去叼住了她的耳垂细细磋磨。 苍若睡得沉,哼哼几声,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男人眼神转深,手小心地探入衣服里,恣意摸索了一阵才满意撤出,揽着人儿的腰酝酿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刚睡着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保镖头子央求,“夫人,你就心疼心疼少爷吧,少爷为了找你好几顿饭没怎么吃,睡得也浅,还吐血了,夫人给少爷做顿小锅饭吧!” 苍若冷冰冰的,“他那么大个人了,不吃饭就是不饿,饿狠了就会吃,好了,都别丧着脸,我去做吃的,他要是不吃我也没辙。” 室内的男人忍不住唇角疯狂上扬,仍旧闭眼装睡。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有人开门进来,裹挟着食物的香味儿过来推他,“裴琛,醒醒,晚上再睡,吃东西喽!” 裴琛捉住了人儿的手腕,往怀里一带,“若若,叫声老公听听!” 苍若担心动了胎气,不想纠缠下去,顺毛撸裴狗,“老公,起来吃东西,然后我们出去走走。” 裴琛轻嗯,他本来就打算下午出去一趟。 桌上的小米粥,rou末蒸蛋和葱油饼都出自爱妻之手,裴琛闻着也香,吃了不少。 最后只剩下一勺小米粥,苍若倒入裴琛用过的那只碗里,喝光。 男人本来心情愉悦,突然又想到了野种,唇角下压,说是去养父母的坟头拜祭一下,吩咐保镖去买松香冥币等祭奠用品。 苍若马上反对,“老公,现在不适合烧纸,国内的传统风俗是立秋前后上坟祭奠烧纸,我听舍友说过她奶奶带着她叔叔正月回老家探亲,心血来潮去祖坟烧纸,结果她叔叔回到单位上班没多久就殉职了。” 裴琛眼神冷淡,听完薄唇抿了抿,“迷信。”转而又看了眼保镖,“听夫人的,备车。” 苍若从菜园里摘了西红柿和杏,用井水洗干净,又在小院外的草丛里摘了一把野花。 车子启动,裴琛把苍若搂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若若,立秋前后再陪我过来一趟。” 苍若轻嗯,了然他的心思,就是想给养父母上香烧纸。 车窗外熟悉的风景折磨得裴琛脑壳儿更疼,某些阴暗的情绪不由自主爬了出来,如毒蛇出洞。 到了地儿,裴琛闭了眼,神色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遥遥在望的那个砖冢,这么多年了他也无法直视。 苍若猜测他想起了往事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拿了东西走过坑洼不平的山坡到了坟头。 “叔叔,阿姨,我和裴琛过来看看你们。”她说着话,把野花埋在坟冢旁边,把西红柿和杏摆放在墓碑前。 山里的天气变幻莫测,他们来的路上还是晴日当空,现在已经是阴云密布,山风冷冽,即便苍若穿得不少,也冷得抱肩。 苍若以为裴琛待不了太久,事实证明她错了。 没多久,天空飘起了雨夹雪,碎碎的,别有一股子凄清萧瑟,她转身就要回车里,一抬头,看见裴琛走过来,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男人点燃一支香烟,栽在墓碑前,搂着苍若,望着脚下山谷中的葱葱草木,说起了往事。 渐渐,苍若不仅冷还头疼。 “……我被人贩子绑着拳打脚踢,他们带我躲进山里,整整二十天,我差点被侵犯,养父母撞见了,拿出所有的积蓄给了那些人…… 在这里那三年,我靠恨你熬日子,明知道是我爸疏忽大意,我被人贩子卖进山里,明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我就是恨你,只有恨你才能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男人的话比雪粒子还要冷几分,苍若微微扯唇,裴爸是裴琛的亲爸,人贩子拐卖了裴琛,他也对亲爸恨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