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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许蕴灵, 眼中满是欣喜与激动。 须臾,姚清微带着妇人走了过来, 在许老夫人不解的目光中, 向她拱手行礼,以示尊敬。 许老夫人迟疑道:“你是……” 姚清微面露微笑,看了眼许蕴灵,说道:“您就是许老夫人吧。我是蕴灵的表哥, 忠国公府的姚清微。这位是我母亲。今日也是凑巧, 会在宝宁寺与您老人家相遇。” 忠国公府? 乍一听到这四个字, 许老夫人一阵的恍惚。 她得好几年没听人提起忠国公府了,这是她去世媳妇儿的娘家,也是她大孙女的外家。 当初姚家二爷站错队, 连累整个忠国公府遭先帝厌弃, 老夫人是知情的,以至于后来许康辉选择明哲保身,与忠国公府断了关系, 其中也她的意思。 许家几代家世清白, 绝不能和逆党走动来往, 毕竟一旦行差踏错,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多年过去,曾经清俊的少年已经长大,儒雅温和在他身上消失, 反而变得身姿挺拔,气质皎皎, 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豪迈大气。 许老夫人在姚清微身上看不到忠国公府落魄后的颓然。 想来她在淮水府待的几年,京都局势风云变幻,原本空忠国公名声的姚家,再一次在京都崭露了头角。 许老夫人颔首回礼,心中摸不准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现今的姚家。 老夫人这厢犹豫,姚清微已经看向了许蕴灵,微微一笑。 “表哥。” 许蕴灵见状。乖乖地喊了姚清微一声,而后狐疑地看向一直盯着她看的王氏,“请问您是……” 许蕴灵话未说完,王氏急切地拉住了她的手,声音紧绷道:“你就是姚钰meimei的女儿?蕴灵?” 许蕴灵眨眨眼,轻轻应了声:“嗯。” 王氏喜不自禁,叹了声,感慨道:“我是你的伯母啊。那么多年,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姚钰是许蕴灵母亲的闺名,她未出嫁前,王氏与姚氏只见妯娌关系十分亲密,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后来姚钰去世,他们一家却无法为她送最后一程,也没办法好好照看她留下来的女儿。王氏为此一直深感遗憾和愧疚。 现在她终于见到了姚钰meimei的女儿,可以弥补当初的遗憾了。 王氏想到陈年旧事鼻头些发酸,她认真打量了一番许蕴灵,越看越觉得她和姚氏像,一时情难自禁,眼眶微微湿润:“你和你娘长得真像,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出落的一样标致。” 许蕴灵让王氏夸得不好意思,耳根微微泛红,乖顺地叫了王氏一声:“伯母。” “哎!”王氏让许蕴灵喊得心花怒放,重重地应了声,忙攀住许蕴灵的手臂,连声道,“伯母多年未能和你好好说说话了,你同我一起……” 王氏大立马将许蕴灵带走的架势,姚清微看了看杵了很久的许家人,面上颇为尴尬,他连忙拦住了王氏,委婉道:“母亲,灵灵还要和许老夫人拜佛,您什么话,不如等空闲了再同灵灵说。” 经姚清微一提醒,王氏才恍然意识到许家长辈还在,她一个当伯母的就要当众把人带到自己身边,确实不妥。 王氏赶紧松手,点头道:“灵灵,你先陪老夫人,等空了伯母再找你。” 说完,王氏便又同许老夫人寒暄了两句,随后和姚清微转身回到了马车旁,吩咐丫鬟带上准备好的贡品与香火。 “走吧。”老夫人淡声道。 永宁伯府的人在许蕴灵和王氏认亲时便已进入了宝宁寺,许蕴灵跟着老夫人进入大门,方才出门迎接的小和尚迎面走来,领着一老两少去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中释迦摩尼佛像宝相庄严,慈悲肃穆,敛眸注视着普罗众生。许蕴灵跪在蒲团上,额头触地,听着耳边僧侣沉沉的诵吟声,内心倏然平静下来,没任何的杂念。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真正彻底的平静与无欲。 磕拜过后,许老夫人要同宝宁寺的大师论经,许蕴灵和许蕴纯率先离开了大雄宝殿。她们要在寺里住一晚,明日再下山去。 带路的小和尚将两人领到香客住的禅院,然后便告退了。 许蕴灵和许蕴纯各自一间房,寺院里的摆设简单朴素,许蕴灵看了一圈,决定去看看小和尚说的银杏林。 她跟着小和尚进来时看到寺院中栽了一大片的银杏树,边上一小团湖泊环绕,金灿灿的枝叶倒映在澄澈的湖面上,别一番风景。 宝宁寺的格局很简单,许蕴灵顺着大雄宝殿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银杏灵在宝宁寺西南角,去那边要经过观音殿,许蕴灵走过时心血来潮,想来观音殿拜一拜。只是很不凑巧,她刚进去,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谢端宜和许蕴纯正在上香。 许蕴灵暗道冤家路窄,于是想也不想,脚尖一拐,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但是来不及了,谢端宜一转身便看到了扭头就走的许蕴灵,当即变了脸色,厉声叫住了许蕴灵。 许蕴灵置若罔闻,径直往外走。谢端宜明摆着来者不善,她停下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许蕴灵想着摆脱谢端宜,她不假思索逃开的样子好像谢端宜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谢端宜不由得就想到了中秋节那晚,她和许蕴灵打牌九输了,自己被许蕴灵灌了烈马酒之后醉的不省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