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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没听过吗?”曼云扭头。 “行,鄙人大惊小怪了!”蒋剑照应完,又说,“朕的内应在哪?” “厨房。”曼云回道,又转头看了眼王子舟,“大概是有人喜欢喝酸梅汤,陈内应在煮呢。” 可能是爬山那天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时说到的,王子舟自己都快忘记了。 她短促地“啊?”了一声。 曼云忽然伸手一指大敞着的宿舍门,对蒋剑照说:“那。”又转过身来盯王子舟:“你,出列。” 王子舟彷佛被军训教官点到名似的,瑟瑟缩缩跟着下了楼。 曼云什么话也不说,抬脚走得飞快。王子舟紧跟在後面,忿忿道:“腿长了不起吗,可不可以走慢点?” “不能。”他简直不讲道理。 “要去哪?” “买酒。” “买酒喊我做什么?” “我怕你控制不了自己,带你出来醒醒脑子。” “我怎么了?!” 曼云头也不回:“你和陈坞在一起了吧?” “你怎么知道?!”王子舟吓一跳,“他告诉你的吗?” “傻子也能猜到!”曼云扭头瞪她,“大早上头痛完,居然去跑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实交代,你昨天对他干什么了?” “不能告诉你。”王子舟咕哝。 “我准你去掉少儿不宜的部分。” “没有少儿不宜!”王子舟心虚地辩驳道,“我只是恰好在图书馆楼梯间碰见他头痛,我就、就好心借肩膀给他靠了一下。” “你是恶魔吧!?”曼云忽然停下来,转身震惊道,“你把肩膀借给他?你让他头痛的时候靠你肩膀上?” 王子舟吓了一跳。 她不安地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跑去楼梯间吗?因为可以靠着墙!你知道他平时发作连枕头都不用吗?因为如果挨着软的东西会更痛!居然强迫人靠你肩膀上,你的肩膀有墙硬吗?你这个大恶魔!” “啊?”王子舟小声地说,“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 “他头痛的时候谁都不敢去招惹他,你居然——哇,真是仗着刺蝟肚子没有刺,胡作非为。” 王子舟不吭声了。 “怎么,还不高兴了?”曼云瞥她道,“刺蝟肯把肚子露给你不是好事吗?” “不知道。”王子舟沮丧地说,“很难过。” “你还难过上了,我看他高兴得很!” “他高兴什么……” “别人看我是刺蝟都离我老远,突然有个恶魔冲过来,说,你好刺蝟,我可以摸一摸你吗?刺蝟肯定吓了一跳,我浑身是刺,怎么还有人要摸我啊?!刺蝟纠结良久,别别扭扭让恶魔摸了自己的刺,没想到恶魔说,你的刺真是可爱啊!刺蝟吃了一惊,怎么还有人觉得我的刺可爱啊?恶魔得寸进尺,说,我还想摸你的肚子,可以吗?刺蝟心想,好,我最柔软的地方就是肚子了,于是高高兴兴露出了肚子。”曼云两手一摊,“看吧,就是这么一回事。” “刺蝟也太傻了吧?你一定是在胡说。” “刺蝟就是这样嘛。”曼云继续往前走。 “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刺蝟只有竖起刺的时候不好骗,决定躺下来露出肚子就是傻子了,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可照你的逻辑,岂不是随便来个恶魔都能骗到刺蝟?!” “当然不是。”曼云停下来,瞥她道,“骗子恶魔图的只是柔软的肚子,不会真想摸那些刺的。为什么呢?因为在骗子恶魔眼里,那些刺就是扎手无比,恶魔可不想让自己被伤到。实诚的恶魔才真的会被那些刺吸引,抱着会受伤、会流血的心情去触控,最後发现——不过如此,那些刺不过如此,它们不仅不扎手,还很可爱。刺蝟确定了这一点,才会露出肚子。” 王子舟忽然愣住。 在京都的黄昏里,她回忆起了天文协会的那次遇见。从那时起,吸引我进一步观察和揣摩的,不就是那种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气息吗? 你大胆地将刺暴露在了外面,好像完全不怕吓跑其他人;而我总是期冀讨好周围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披着柔软的面板,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不太友善的东西藏进了肚子。其实我也很渴望暴露那些东西,只是我藏得太久了,所以看到你,心生向往—— 我触碰了你的刺,发现你其实细腻、柔软又可爱。 可我靠你这么近,你迟早也会发现我满肚子都藏着那些已经腐烂的坏东西——我没那么善解人意,没那么好脾气,一点也不好相处,我真实的内里,也许是个不讨喜的糟糕恶魔。 复杂的心情叠加着。 “愣着干什么呢?”曼云远远喊道。 “啊?”王子舟发现他已经走出去老远,赶紧追上去。 两个人买了酒回到东竹寮,天边仅剩的一点粉紫色霞光也彻底被黑暗吞没了。 宿舍里亮起灯,蒋剑照坐在椅子上,和对面的谈睿鸣聊天,很小声,听不清说的什么。曼云提着酒走进宿舍,王子舟也要跟进去,结果他伸长胳膊挡了一下,斜眼道:“去厨房找你的刺蝟吧,大恶魔!” 王子舟只好走去公共厨房。 她探头进去,陈坞也看见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