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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拿她当做棋子、礼物,四处送来送去,这样的家居然还值得她怀念,真是愚昧蠢钝。 宋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问:“王爷是不是也要祭祖啊?” “我?” 宋舟点头,“对啊,歇鱼说王爷是远近闻名的孝子,每逢什么清明啊,忌日啊,重阳啊,都会很隆重地对待。”虽然人坏了点吧,但起码孝顺,还算有人情味。 蔺浮庭唇角弯了弯,宋舟从下往上仰着看他的笑,怀疑是不是被她夸高兴了。 “是,本王命府中每人抄写十本经书为本王的父母祈福。” “喔,”宋舟点点头,一愣,指着自己鼻尖,“每人的意思里面有我吗?” “你觉得呢?” 宋舟算了算,记忆里见过的经书都不薄,加起来十本的字数肯定不是小数目,毛笔她用不惯,就算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出来,也是圆滚滚丑丑的一个,除非胡乱写…… 宋舟忽然站起来。 脚心一酸,麻痹感顺着经络往上攀附了两条小腿。宋舟站不住,起身到一半,重心不稳,就往前扑过去。 收起的伞脱了手,啪嗒在地上滚了两圈。蔺浮庭长腿微屈,单手支地,另一只手搭在姑娘纤细的腰肢上。 微愕垂头,姑娘跌跪在他两腿之间,馨香盈了满怀,柔软的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额头撞上心口,乌黑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哎呀!”宋舟急忙抬头,结结巴巴为自己的小命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下颔,像软得能压出水,触碰过的地方有濡湿之感。嫣红粉嫩,同她的衣裙很相衬。惹祸的不自知,张张合合,还在为自己求情辩解。 宋舟看不懂蔺浮庭的眼神,本来就没理,气焰越来越小,嘀咕道:“这真是一场意外。” 蔺浮庭盯着她没气势的发旋,胸腔里一颗心狂跳起来。 强压下要从心口喷薄而出的东西,手臂一收,才发现收腰后依旧空大的红裙下,细细的腰肢只有一握。他抬手,扣着她的下巴,轻轻松松抬起,眸子眯起,嘴角一勾,靠近,连彼此气息都清晰可闻,“意外什么?” 宋舟嘴唇微张,明亮带水的眼睛睁大,身子僵硬得忘了活动。 拇指从殷红的嘴角,顺着脖颈优美的线条,抚上小巧细腻的耳垂,轻轻摩挲。蔺浮庭的声音低而不哑,存于沉重与少年清朗之间,黑润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恶劣笑意,“嗯?舟舟。” 舟舟两个字咬得缠绵暧昧。 一阵悚然电流一般从耳骨散开向四肢百骸,宋舟迅速往后仰,腰肢却还被扣着动弹不得,双手合十在胸前,低着头拼命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宋舟一挣,留在蔺浮庭手心的,只有一段柔软乌黑的发丝。 蔺浮庭呵笑一声,已经恢复冷淡模样,“不打算起来?” 宋舟立刻手忙脚乱爬起来,快速退到离蔺浮庭最远的柱子后,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蔺浮庭觉得那歉意刺眼。 一震。 他怎么可以觉得刺眼,又怎么可以为了宋舟心跳剧烈。 宋舟看蔺浮庭一脸寒意,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了。 蔺浮庭却忽然一甩袖,连伞也不拿,铁青着脸踏入雨幕。 他身后,猎犬犹豫之后跟了上去,幼犬也乐呵呵跟着自家娘走。 宋舟怕蔺浮庭迁怒,猎犬是蔺浮庭的宝贝,但宝贝的宝贝,蔺浮庭可不一定会爱屋及乌。 她忙喊了一声:“胖圆!” 两条狗都停住,回头看向她。 第17章 南巡(二) 排场整这么大,就这?…… 子夜,乌云沉,无月。 王府的灯笼通宵挂着,檐角高飞,烛火裹在绸布灯笼里。这种灯叫气死风灯,任凭刮风下雨也不会熄灭,在风雨飘摇里燃着。 与王府相隔两条街的巷子照不到光,黑漆漆一条道直蔓进深处,要仔细看才能辨别出有一个人影。 “你怎么来晚了?”那人揭了兜帽,黑夜里容貌辨不清楚,只知道是个男人,稍高,肩背还算宽阔。 他面前的人也披了件披风,身材娇小,披风的帽子戴上后,只能露出尖尖的下巴,站在那里不说话。 男人脸色难看了几分,也只是一瞬而过,很快声音温柔下来,叹了一口气,疲累地叫她,“舟舟。” 男人的手覆上那人的肩膀,轻晃两下讨好她,“我错了好不好。”他牵起她的手,作势往自己身上打,“舟舟不开心就打我吧。” 那人还是闷闷的不说话,只是用力把手抽回来。 男人得了逞,悄悄地笑了笑,又去哄她,“我知道给蔺浮庭做妾委屈你了,但我听说蔺浮庭对你还不错。” 那人闻言,立刻扭身背向他,像是生气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受委屈把我都心疼坏了,可你还是要再忍忍。”男人从背后抱住她,低头痴迷地嗅她颈侧,温言软语糖衣炮弹,“等我飞黄腾达了,一定回来娶你,你且再忍一忍,就当是心疼我。我知道,舟舟最会心疼人了。” 被抱住的人似有若无地偏开头,看着像赌气。 “你要是受不了,我听说圣上南巡要经过晋南,你想办法见到皇上,你天生丽质,必然得皇上喜欢,日后做成贵妃,锦衣玉食,难道不比在蔺浮庭身边好?”男人蹭了蹭她,“你乖乖的,我的前途,宋家的前途都在你手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