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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愿彻底怔住,一口茶灌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有山楂的酸涩之意弥漫在味蕾。 萧云砚瞥了她一眼,接着道:“皇兄虽然性子残暴,却对珍惜之人格外宽容,高太后如此,宜妃也如此。” 如何两全,唯有一死。 高太后欠安家满门的,就用萧元景自己的性命去还。 陈愿越听越不是滋味,她再次问道:“萧大小姐,你那假死药保真吗?能否万无一失。” 萧云砚勾唇,得意道:“那你放心,我有问题我的药也没问题。” 陈愿:…… 她接过萧云砚递来的方糖放进嘴里,对他这种时不时投喂的行为已经习惯。 糖的清甜将口中的酸味盖住,酸甜恰到好处,她忽然说道:“你要不要尝一尝?” 第99章 · 马车内, 萧云砚合上车帘,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这样尝吗?” 陈愿微愣,少年的模样近在咫尺, 时时得见,却还是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有些脸热, 侧身撩开另一侧的车帘, 途径街巷,各色宅邸一览无余,市井人家的生活气息并没有因为冬日而消散。 寒风夹杂着雪子灌进马车内,萧云砚将热茶壶递到她手心, 问道:“中意哪座宅邸?” 陈愿笑了笑:“你是不是知道我想金屋藏娇了?” 萧云砚眉梢轻动, 似是默认。 她为安若求假死药, 恐怕连假死后的一切事宜都考虑好了,金陵城是国都,最危险也最安全。 陈愿没打算瞒着他, 说道:“等尘埃落定,我寻一处偏僻的院落安置好她, 再教她一些傍身的武艺。阿砚,你也可以来学。” 萧云砚颔首,抿一口茶水后道:“真羡慕宜妃娘娘,有人全心全意替她谋算, 不似我。” 陈愿抬眼,刚想说连女子的醋你也吃时,车帘外突然射来一支羽箭, “嗖”的一声, 正对着萧云砚额心。 同时传来影六的呼声,他驾着马车无法分心, 眼见藏在暗处的其他影卫聚拢,却比这支箭慢了一瞬。 千钧一发之际,陈愿抬手,稳稳拿捏住了箭身,箭头停在了离萧云砚额心只有三寸的位置,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箭羽带着劲道,骤然停下时疾风未止,扬起少年额前的发,他纹丝未动,不知是算准陈愿会管,还是本身无惧死亡。 亦或者是这样临近地狱、死生一线的刺杀,他曾经历过许多次。 长街上,影六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车身,朝里问道:“殿下?” “他没事。” 陈愿淡定地甩下羽箭,这支箭看似逼人性命,箭头却是钝的,未开过锋,她徒手抓住没什么感觉,倒是把那群影卫吓得不轻。 萧云砚回过神,问陈愿:“你有没有事?” 少女轻笑,眼角眉梢难掩骄傲:“笑话,这种小把戏。” 她眼底有光,英姿飒爽。 萧云砚看着她,不由自主噙着一抹笑,这世上真的有人越骄傲越漂亮。 他弯腰把羽箭拾起,也看清了刻在箭身的小字:明日亥时,全盛酒楼相聚。 字迹刻得歪歪扭扭,宛若狗爬,就算烧成灰萧云砚也认得,这是高小侯爷高盛的手笔。 他想见的人,恐怕是阿愿。 萧云砚眸底的寒芒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将羽箭收入袖中,冠冕堂皇地说:“这是证物,我带回去派人细查。” 陈愿耸耸肩:“随你。” · 翌日,风雪比昨日更大。 陈愿窝在清晖居里烤火,哪也不想去,从黎明到黄昏,她基本是在榻上度过的,捧一本地摊文学,配几碟瓜果,任风雪侵袭薄窗,北风萧萧。 她也不知道萧云砚在忙什么,本想约着他一起出去看灯会,临近年节,金陵城大街小巷都有灯展,有官府主办的,也有百姓自娱自乐添凑的,总之热闹非凡。 暮色袭来时,陈愿伸伸懒腰,打算去街上觅食,她披好带绒边的斗篷,随手拎了盏柚子灯。 对,柚子灯。 知道陈愿喜欢吃柚子,萧云砚特地派人送了许多来,其中不乏他亲手剥好的,他手巧,还自制了柚子灯讨她欢心。 薄薄的青黄柚皮上雕刻出了四面图案,是春夏秋天之景,再往掏空的柚皮里面放上灯座,用时点燃蜡烛即可,放在床头当小夜灯还有一股清香。 萧云砚为了让她好好睡觉,煞费苦心,连安神的药包也总是配上许多,悄悄塞在她枕头里。 陈愿原先是用“鹅梨帐中香”的,是陈祁御帮忙配制,后来萧云砚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暗戳戳往她起居的地方塞药包。 他连吃醋都是悄无声息的。 一如今夜,少年选择独自一人去全盛酒楼,赴高小侯爷的约。 陈愿根本就不知晓。 她走出清晖居,漫步在小巷子里,慢慢往朱雀大街走,想顺便看看从前打工时那家灯笼铺,给老板和旧时的同僚拜个新年。 尤其是曾教她做虎头鞋,打银镯子的刘大娘一家。 陈愿边走边买了些礼品,到灯笼铺时天已全黑,她远远就看见灯火通明的铺子,还有在店铺啾恃洸外等候的一群官差。 陈愿微怔,难道老板犯了事?成法外狂徒,要被抓起来了? 她眨着眼,有些慌张。 但说好的苟富贵,毋相忘,陈愿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跑路,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想问问官差:店老板犯了何事?花钱能捞出来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