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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有差不多两个月时间,她去一家律所找了份实习,在那里做些复印整理资料的琐事。 七月初的时候她迎来了自己的生日。过了今天她就正式满了十八岁,是法律意义上的大人了。 她一直都很期待这天的到来,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期待着。可是如今真的等到了,又发现也不过如此。 即使到了十八岁,她与江慕之间依旧存在着不可跨越的天堑。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再去见江慕一面。 下了班她从写字楼里出来,准备去最近的公车站。 写字楼外正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眉眼精致俊逸。 他穿修身的长裤,白色衬衫,扣子最上头一颗没有扣,露出两截深陷的锁骨。往上看是修长的脖颈,凌厉性感的喉结。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她很久。可他并没有不耐,始终闲闲等着,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张脸英俊得让人心颤。 与第一次见他那时比起来,他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不再是十八岁的少年,而是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 顾碎碎恍然发觉,时光不仅在她身上倏忽过去,于他也是。 修养了几月,他掩掉身上所有生病过的痕迹,健康地出现在她面前,朝她走过来。 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他模样松散地笑了:“小碎碎还真是长大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大人了。” 他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顾碎碎就顺着他的意思笑了:“我早就长大了,你才发现?”又问他:“你的工作办完了?” 江慕面不改色,语气甚至有些欠欠儿的:“那当然,办得还格外出色,你哥现在成典型了,整天戴着大红花去做报告。” 顾碎碎噗嗤笑了,圆圆的眼睛弯起来,可爱又软萌。 江慕看了她一会儿。 女孩子确确实实已经长大成人,脸上的稚气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与小时候相比出落得更漂亮更生动。 她纤弱美丽,看上去格外脆弱,干净得让人不忍细看。偏又能蛊惑人心一样,那双大眼睛朝他一望,他就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江慕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我订了蛋糕,跟我去取。” 顾碎碎正要答应,却见斜刺里歪歪扭扭闯进一个人来。那人踩着高跟鞋走到江慕面前,挡在了她与江慕之间。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薛蕊喝了不少酒,浑身都是酒味,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她只能伸手攀附住江慕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江慕见她确实站不稳的样子,一时并没有推开她,反倒托住了她的手腕。 薛蕊委屈得掉下了两行眼泪:“江慕,我今天直播的时候出了好大的糗,不停不停地打嗝,我听见摄影师都在笑话我!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江慕无奈问她:“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顾碎碎站在他们两人身后。 天气阴沉沉的,云层很厚,在头顶漂泊来去。 她盯着江慕扶在薛蕊胳膊上的手。 清俊挺拔的男人,妩媚漂亮的女人。 两个极其般配的人站在一起,引起过路行人频频回头打量。 是十分美好的画面。 江慕又跟薛蕊低低说了几句话,最后才抬眸看向冷风里的顾碎碎:“你先回家,我很快去找你。” 顾碎碎努力地牵着嘴角往上翘了翘,露出一个笑容:“好。” 她笑着转身,在转过身的那一刻,脸上猝然滑落两颗眼泪。 被她很快擦掉,不会有人看见。 她坐上回家的公车,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夜景。 城市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热闹得让人孤独。 她轻易不会在外面掉眼泪,可现在眼眶酸得厉害,她控制不住。 每掉下来一滴,就被她举手擦掉。 旁边坐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奶奶,注意到她在哭,心疼地说:“小姑娘,怎么了呀,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顾碎碎觉得很丢脸,赶紧摇了摇头,把脸上的泪全都擦干净。 可擦了以后还是有眼泪掉出来。 “哎呦,别哭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呀。” 老奶奶从自己的包里翻了翻,把一个给孙子买的有巴掌那么大的棒棒糖拿了出来,放到她手里:“吃点儿糖,吃糖就不难过了。” 顾碎碎拿着棒棒糖,感觉喉咙里更苦了。 薛蕊住在北边一所公寓,开车过去要花一个小时。今天又是周末,路上不停堵车,把她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江慕把她抱到沙发上,正要走,她突然扑进他怀里,紧搂住他脖子。 “你别走好不好,”她哭着说:“再陪我一会儿。” 江慕把她胳膊扯下来:“薛蕊,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来找我。” 薛蕊跳下沙发,从后面抱住他:“你到底不喜欢我哪里,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她哭得楚楚可怜,可江慕只觉得烦躁,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 他转身看她:“你跟碎碎说过什么?” “我就算撒了谎又怎么样,平常我跟别人开玩笑,说我们在交往,你根本不在意,为什么我去跟碎碎说,你就这么生气!” 薛蕊清醒了点儿,含泪看着他:“你不过是收养了她几年而已,后来她被自己家人带走后跟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我说我跟你在交往又怎么了,难不成她还能反对吗?她以为她真是你meimei,能对你未来的女朋友说三道四吗!还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