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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离姚走后,乐枝算着时辰,快到亥时了,她提起茶壶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踏步而出...... 外头寂静一片,除了守夜的侍卫,再无旁人。 乐枝走到后院,与那日无异,霍渡早到了。她款步朝他走去,将茶壶放到石桌上。一如那晚一样,将身上的棉氅解下,盖到霍渡的膝上。 然后她随意拿了只茶杯,将热腾腾的薄荷茶倒入杯中。 她眉眼皆柔,将茶杯递到霍渡面前。 霍渡瞥了眼,清澈的茶色伴着薄荷的阵阵清香,与往日一样。他呵笑,“又下毒了?” “没下毒。”乐枝弯了弯唇,眨了眨眼,“不过加了别的东西。殿下尝尝?” 霍渡没答话,只是笑着将茶水尽数饮下。 乐枝舒了一口气。这几日相处下来,看得出来,霍渡骨子里有多么骄傲和自负。她故意似真似假地道出实情,就赌他会不屑地喝下。 “太子妃今夜不是想学笛吧?” 寒风起,脱下棉氅的乐枝只穿了一件雪色襦裙,她瑟缩着搓搓手,从容地在石椅上坐下来。然后轻轻嗯了声,“其实是想学的,不过今晚怕是来不及了。” “哦?” 乐枝勾唇,坦言:“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 闻言,霍渡将桃花眼抬起,仔细凝视乐枝的脸。让他诧异的是,他竟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她究竟想做什么? 手心一暖,他看见乐枝握住他的手。 乐枝将视线落在霍渡身后的屋顶上,有几个黑影缓缓探头...... 霍渡连头都没转,神色平静,“太子妃以为就这样抓牢孤的手,屋顶上的那群废物就能取了孤的命?” 乐枝笑着摇摇头。 屋檐上的暗卫用强.弩瞄准霍渡,毅然按下...... 银箭凌风而来,虽在身后,霍渡依然能感受到箭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内力汇聚左手掌心。 乐枝眼见着银箭飞来,终于算准时机,起身往霍渡身后一扑。银箭正好穿过她的薄肩,溅出一些血...... 夜色太暗,屋顶上的暗卫瞧见这一幕,只觉得是霍渡将乐枝拉到身后替他挡下了这一箭。他们面面相觑,赶紧点地奔走。 他们都知道太子妃是三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如今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那银箭上,淬了毒啊! 雪色的襦裙染了血,乐枝感觉到右肩传来的剧烈疼痛。 霍渡的桃花眼里第一次闪过诧异和不解,他将人扯到跟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乐枝脸色惨白,樱唇开始发紫,她稳了稳气息,“如今就看殿下乐不乐意救我了。” 霍渡一看她的脸色便知银箭上的毒很重,倒也懒得在此时和这疯女人计较。 “跟上!”他阴沉着脸,“孤一个瘸子,可抱不了你。” 乐枝扯了个笑,脚步虚软地跟上他。 推开药房的门,乐枝跟进去,再支持不住,靠坐到软塌上歇息。 霍渡拄着拐杖去取药,可刚拿下第一个药瓶,体内便传来异样的热。他抬眸盯住软塌上的人—— 真敢给他下毒啊? 不对,不是毒药。 感受到身体的反应,这药应该是...... 这时,乐枝也朝他看来,四目相对,她毫不畏惧,语气无辜:“我早告诉过殿下呀,茶里加了东西的。” 不是毒药,是催.情.药啊...... 语毕,她握住肩上的银箭,猛地往外扯,竟生生将箭拔了。本来伤口处被箭堵着,只是渗着血,如今箭一拔出,伤处的黑血开始如潺潺流水般拼命往外涌...... 霍渡只觉得眉心发疼,他将手中的瓷瓶丢开,压住体内的燥热,走到乐枝面前,用冷白的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往上抬了抬—— “你想死是不是?” 指尖下移,掐住她的脖子,只要微微一拧...... “何必做这么多。”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孤可以成全你。” “殿下当然可以。”乐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害怕的表情,反而浅笑着说:“新婚夜,若我没有折返与殿下同睡,我是不是早死了呀?” 她虽不曾习武,可皇兄曾经教过她如何判断掌风。新婚夜,霍渡在她身后汇聚内力时,她是有感觉的...... 霍渡眸色一凛,掐着脖颈的手松了几分力道。 趁这时,乐枝抓住他的手,将他扯到软塌上,“殿下身上的催.情.药总需要我来解吧。” 霍渡被气笑,“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这府上多得是女人。” “嗯。”乐枝点点头,“可此时她们全部在西面的屋子,殿下来不及的。” 霍渡没接话,只是怔怔望着她的脸。 比起新婚夜,她好像又瘦了不少。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上,灵动的狐狸眼此时也是黯然的。 “做了这么多,连命也不要了,你想要什么?” “殿下不喜欢别人求你吧。”乐枝已是气若游丝,她颤声道:“今夜虽是我算计了殿下,可我看话本子里有说,男子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会是印象深刻的吧?希望殿下看在一.夜.欢.好的份上,救我jiejie一命,还她自由。” “呵。”霍渡一向苍白的脸上开始泛红,身上也是燥热难耐,“那霍诩呢?不杀了?” 乐枝笑笑,胸有成竹,“殿下会杀了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