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寒门亦锦绣在线阅读 - 第47页

第47页

    除此之外,还有庄景的上司冯番,连同侍卫亲军其他两衙的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也都到齐了。

    殿前司与步军司又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又招来了几位附庸之人,一时间这一场讲和倒成了权贵见面会。

    这二十多位朝臣侯爵聚集在一起,壁垒分明,跟后宅女眷似的成群成团,在一起窃窃私语。

    见到文郁前来,他们齐齐望了过来,庄景哼了一声,脸上还是染缸似的带着伤。

    解正擦了下脑袋上的热汗,丝毫没有做岳父的威严和自觉,迎了上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趴在窗口往下张望的冯番就大声道:“陆大人的马车到街口了。”

    闲杂人等听了,连忙放下茶杯,整理衣衫,下楼去郑重的迎接陆卿云。

    陆卿云这个人他们一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凭着他们的交际圈,竟然打听不出他的身家来历,好像凭空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

    只知道此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统领着整个侍卫亲军,禁军、厢军、内城、外城都在他管束之中。

    有人小声问冯番:“听说太子受了申斥,是不是和克亲王的死有关?这克亲王的死你们到底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有?”

    冯大婶低声道:“太子的事我哪知道,我连克亲王的事都查不出来,还能查到东宫里去......”

    不等旁人询问,他又接了一句:“反正没人申斥我们军马司就是了。”

    话——点到为止。

    至于其他人怎么去琢磨,又能琢磨出个什么来,那就是各自的本事。

    皇帝陛下不可能真的万岁万万岁,下面的儿子们都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朝臣们自然也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

    倒对了,就是从龙之功,倒错了,就是菜市口一日游。

    文郁回头看一眼:“诸位,此事过后再议,先迎了陆大人吧。”

    灯火越辉煌,就衬得天色越发阴暗,街道上行人匆匆,见这一众锦衣华服的大人物齐刷刷站在遇仙楼门口,也都忍不住看上两眼。

    四匹骏马、一辆马车稳稳停在遇仙楼门口,骑马的随从头戴斗笠,身穿披风,翻身下马,一前一后守住马车。

    有人想上前拉开马车门,接陆卿云下马车,可脚步刚往前一迈,随从们腰间的长刀就“唰”的一声顶出来大半截,寒光一闪,将众人脸色照耀的煞白。

    从刀光中,大家都感到了一种嚣张和无畏,他们一边震撼,一边两腿发软,对陆卿云这个人,生出了无穷的畏惧。

    陆卿云下了马车,穿一身灰色团领衫,黑色披风服服帖帖的拢住他,戴一顶同样漆黑的纱罗便帽,越发显得他眉眼冷酷。

    听着众人稀稀拉拉的问候,他不带感情的抬头扫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冯番身上。

    旁若无人的走过去,他拍了拍冯番的肩膀:“少说话,多做事。”

    冯番被他这一拍,生生拍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不是刚才说话之前他亲眼看着陆卿云在马车里,他都要疑心陆卿云就埋伏在屋顶了。

    他唯唯诺诺笑了一声,还未等他表个忠心,陆卿云已经上了楼梯,并且没有他跟随的位置了。

    他身后跟着随从,随从后面是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之后才是他们。

    还是承恩伯心思活络,知道陆卿云来是为了庄、文两家的事情,文定侯是个混子,文郁是个半大小子,他必须得上前去招待一番才行。

    他连忙挤上去:“陆大人,这遇仙楼的玉液酒颇具盛名,您一会儿尝尝,还有这鱼,如今正是肥的时候......”

    陆卿云淡漠的应了一声,不知是对人毫无兴趣,还是对吃的毫无兴趣。

    遇仙楼对面,一座小茶肆里,此时此刻却有女眷对他充满兴趣。

    第四十章 老狐狸

    节姑知道今天有一场和谈,还请来了侍卫亲军的大人物,二话不说,就将茶肆包下,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偷看。

    一同来的还有解时徽、文花枝、解时雨。

    嬷嬷丫鬟站了一屋子,自然不会让她们胡闹,她们就从窗户往外看,看一看这大人物究竟是谁。

    节姑并没有看清楚陆卿云,隔的远,陆卿云身边又总是围着随从,再加上那么大一辆马车挡着,她也就隐隐约约的看着了个大影子。

    “这人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花枝,你以前见过么?”节姑皱起眉头,很是不喜。

    她见过的男人,从小孩到少年,再到中年,清一色的都是谈吐优雅,文质彬彬,尤其是文郁庄景这一辈,更是风度翩翩,精致而且单薄。

    而陆卿云哪怕只是给了她一个影子看,这影子也一看就不是个善类,汹涌的带着杀气。

    文花枝摇头。

    她本来胆子就小,更被陆卿云的大架子给吓了一跳,又害怕事情与自己所料的不一样,不仅嫁不成庄景,还可能会被和谈到庙里去,更加忧心忡忡。

    节姑又问解时徽:“解二,你最近不是经常跟着文夫人赴宴吗,你也没听过?”

    不等解时徽回答,一旁的嬷嬷低声提醒节姑:“该叫世子夫人。”

    节姑不以为意的一撇嘴,虽然家里人都说解时徽如今身份不同,让她改了以往的随意,可她实在没觉得解时徽比自己尊贵到哪里去了。

    还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登不上台面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