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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估摸着这人就是他的新同事。等他把两盆花放在墙边,秦宇蹲下帮他挪了一下,问:“你是,总公司来的吧。” 这人搓了搓手上的土,抬头冲他伸手:“对,你叫秦宇是吧。” 秦宇握手说:“是,我新来的。” 这新同事头发剃得短,两边都是青茬,一张脸微有些发福,单眼皮小眼睛,却显得挺有神的。第一眼印象,秦宇觉得这人是个好相处的,但是看不出多大年纪。 新同事也想到同样的问题去了:“我是叫你秦哥,还是小秦?你几几年的?” 秦宇说:“我97的,多大你也叫我小秦,毕竟你是公司老员工。” 新同事笑了声:“那我比你大,我都三十多了。” 秦宇说:“是嘛,显不出来。” 新同事继续说:“我儿子都一岁了,你一看就还没结婚呢。” 秦宇笑着点头,然后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 新同事忙道:“忘了忘了,我啊,叫廖成龙。” 姓廖!秦宇刹那有雷霆袭击之感,愣愣看着他的脸,后脊梁顿时麻了。 “我名字比较绕口,你以后就叫我龙哥,或者圈哥。” 新同事站了起来,抻着腰说,“我小名叫圈儿,大家都这么叫。” 廖开勇的大儿子,就是他没错了。短短几秒钟里,秦宇思绪滚涌,抬头望着他,蹲那愣住了。 第18章 开一线窗(二) 这跟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秦宇原想先在单位混一段时间, 摸清楚周大千建筑公司的情况,再进一步想办法接近廖开勇的儿子。 毕竟廖开勇是杀人凶手,若真是被买通了, 那他儿子说不定在哪里窝藏着呢,一举一动没准都会受到监视。而且建筑公司下面的工地那么多, 工人也成百上千, 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可是令秦宇很意外, 原来廖开勇的大儿子廖成龙不是建筑工人,而只是一名办公室职员。而且看模样,廖成龙不像是刚被调到清闲的岗位上的, 他显得很斯文, 像是半个文化人,就跟这城市中其他普普通通的白领一样。 他的身材很松弛,脸孔也稍微发福, 这不是半年一年就能形成的,显然是鲜少从事体力劳动的模样。 秦宇瞬间迸出了一个想法。廖开勇的小儿子是又苦又累的建筑工人, 而大儿子是舒舒服服坐办公室的, 廖开勇作为一个农村劳动者,天然认为大儿子的工作更加体面, 所以对大儿子更加偏爱。这想法很恶劣,但也更有力地说明了, 为什么廖开勇会为了大儿子的家庭去不惜杀人,而不去追究小儿子的死因了。或许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血脉,能够更加体面地延续下去,或许小儿子的死, 反而成了他大儿子飞黄腾达的垫脚石…… “小秦?” 廖成龙见秦宇蹲在花盆面前久不起来,伸手拉他, “咋了?你也腰不好?” 秦宇立即窜了起来:“没有,我看你这两盆花挺好看。” 廖成龙笑了笑:“办公室刚装修完,这么大味,肯定甲醛超标。不能光咱俩吸呀,让它俩也帮着吸收吸收,一盆吊兰,一盆虎尾兰,回头咱俩每人脚边放一盆。” 秦宇说:“行,还是龙哥过得仔细。你看我第一天上班,啥也没带,空手来的。” 廖成龙说:“啥也不用带,现在又没电脑,这几天就是闲着。之后有电脑了,也不忙,就干点杂事,你主要负责把资料整理好,我负责把材料交到指定的单位。” 秦宇不知道搭什么话了,来了句:“一文一武。” 廖承龙说:“也能这么说吧,你看家,我跑腿。” 秦宇陪站着,笑了下。 廖成龙走到桌子旁边,锤了两下腰,回头问:“小秦,你看你坐哪边?” 秦宇说:“都行,你挑。” 廖成龙“哎”了一声:“你挑,这有什么客气的。” 秦宇走过去说:“那我坐右边吧,这离门口近,有人来我方便接待。” 廖成龙笑着,道了句行,然后搬来椅子,在桌子左边坐下了。秦宇也坐下以后,悄悄观察他,看他一手拿着手机刷消息,另只手始终撑在腰上。 秦宇开口问:“龙哥,你是腰不舒服?” 廖成龙抬起头说:“啊,我腰里有块骨头突出,阴天下雨疼,现在不怎么疼,不过习惯了,没事就锤两下。” 秦宇问:“是不是一直坐办公室,久坐导致的?” 廖成龙说:“也不是,多半是小时候天冷没衣服穿,烙下的病根,我现在一直看中医呢。” 秦宇说:“对,做做推拿,大部分腰疼都能缓解。” “其实我自己也无所谓,腰疼算什么的,主要是媳妇不乐意。”廖成龙做了个怪表情,“你懂我意思吧?” 秦宇懂也装不懂,故意糊里糊涂地看着他。 “哎,小秦你还是嫩点,没结婚。”廖成龙说,“腰疼犯了,下半身使不上劲,交不上公粮,媳妇容易跟别人跑了。” 秦宇装作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笑。 廖成龙指着他,有趣地点了两下,意思是学到了吧。 秦宇还是要把话题扯回关键问题上,稍微过了一会,随口问:“龙哥,你老家哪的啊?你说小时候冻得没衣服穿,你也是东北的吧?” 廖成龙并不细说,只是刷着手机,随口答:“东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