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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教训贺煜宸本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他的逆反意识从小就特别强。家里越不喜欢夏尧,他就越爱,垮个公司算什么,结束了从头再来也行。可是到宋将军出手的那天,贺煜宸才明白,那些以为是自己花心血赚来的人脉和资金,竟几乎都是清一色看着他姥爷的面子才和他合作,实际上别人对他这个人有很大的看法,往暗了说是打不上眼的。 有时候不在乎是容易让人误解的事。因为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自己用了全部心血去经营的公司,也并没得到别人的认可,被认可的只是宋老将军,是他贺三的身份。 最先出纰漏的是新城开发案,谈了大半年的合作对象忽然毁约,宁愿赔钱也不跟他合作。接着四下就传出他利用他姥爷的政治关系圈地的消息,隔天股市大跌,国外进口的钢筋又被海关拦截。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到前几天才又收到被别家大型公司控股百分之五的公告,这意味着撤资的股东基本都把股票转卖给了同一家,更意味着他的心血即将挂上别家的牌子。 成功和失败的区别就是,你花很多时间和心血还不一定成功,而巨大的成功却能在顷刻间全然崩塌。 剩下半截烟也不抽了,他站起来穿外套。陆翊明问:“去哪儿?”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找你夏姐喝茶去。” 陆翊明翻着白眼摇头,他就知道夏姐是祸水,从高中那会儿就知道。丫的不把三哥整死她就不能完成为人的使命,但是陆翊明通常在这方面是助纣为虐的。所以他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到的时候夏尧已经等了半天,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俩人从陆翊明的车上下来。进门的时候贺三风度依然,半点看不出异样。 “你的车呢?”她开门见山地问。他笑着挑眉:“太旧卖了,回头给你买新的,拿去开着玩儿。”他要是坦白,她倒还觉得正常,如果遇上贺煜宸不想说的事,那就说明事情棘手了,不仅棘手,他还难过。虽然这个自大的人基本上不知道什么叫难过,可那些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他的眼睛里。 “我要兰博基尼,你买得起么?”夏尧难得还嘴,贺三很高兴:“那算什么,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弄下来。” “还让不让人吃了?”陆翊明鄙视,“酸得我牙缝疼。”夏尧推过去一杯水:“这个甜,喝这个缓缓。”他笑嘻嘻地喝了一大口,一张脸顿时皱得像沙皮:“妈呀,这什么?” 夏尧摊平腿上的方巾,云淡风轻地回答:“柠檬水,新鲜的。”贺煜宸笑得很开心,连夏尧都跟着扬起嘴角。陆翊明拿了白水涮口:“没见过这么护人的,说他一句酸,你就真给我来酸的。要说他一句死,岂不是要挨你一刀。” 夏尧捻着塑料雕花,不屑地看了陆翊明一眼:“姚漫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她为什么醉?”他立即坐直腰板,一颗帅气的头颅不停地左右摇摆。夏尧接着说,“她以为你在追我。” 陆翊明傻愣愣地端坐几秒钟,后知后觉地张大眼睛:“你、你是说、是说、她、她……”夏尧慎重地点头:“她不准我接你电话,叫我不要理你。”陆翊明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尧忍不住泼冷水,“你不觉得事情更麻烦了?她不承认对你的感觉,还固执地认为你喜欢的是我。”她拨弄玻璃杯上卡的菊花瓣,一边喝水一边扭头看着他,“难道你真的喜欢我?” 陆翊明顿时觉得背脊骨都冒冷汗了,看了看贺煜宸明显不满意的表情,连连摆手求饶:“哪儿敢呐,我对您那是尊敬爱戴,特别崇高特别单纯的一种感情!”可能是摆动手的弧度太大,结果带倒了桌上的咖啡,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拎起能拎的东西。夏尧眼疾手快地夺过文件袋,心里无限欷歔,这至关重要的稿子可不能弄脏了。 贺煜宸对透明的袋子产生好奇,十分轻松地从她手里抢过来,就着封皮研究大半天。展氏的集团名称豁然印在首张资料上,他们都是生意人,双方的情况彼此不知道半斤也应该清楚八两,夏尧 伸手试图将文件袋抢过来,却被他毫不费力地轻松躲过。 服务员刚整理干净桌子,他就打开袋子,抖散的画稿散落在桌上。陆翊明好奇地一张张抓起仔细研究,当看到新城楼盘初稿几个宋体大字时,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贺三将手里的资料轻轻仍在桌上,飘起来的纸张往地上落去,他冷笑着看夏尧:“没见过你这样犯贱的,伤过一回还往枪口上撞,你究竟有多爱他?” 夏尧想解释,他却已经站起来,临走前又嘲讽地看着她笑,“欠你的还完了,以后再死多少次都和我无关。”她想伸手抓他的胳膊,西装袖子却只是极短暂地停留,下一刻便轻轻松松从手心里滑出去。 夏尧望着贺煜宸的背影,再转过头看着陆翊明时,眼睛里竟涩涩地有了湿意,她颤抖着声音解释:“我接这个活儿是公司的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 陆翊明脸色很难看:“新城开发区的合作案本来是三哥的,中途被展氏抢了去。他们大量收购股票,三哥到处想办法凑钱,如果再两天还没解决方法,他的公司就会变成展氏的。”夏尧望着他,眼泪已经在眶里打转:“他不是贺煜宸吗?会没有解决方法?” 陆翊明叹口气:“本来有的。可是为了你,什么办法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