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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她自救上来已三四日功夫,不接近水的情况下,应当不会再有惧怕以至颤抖的情况发生,那这……? 谢青砚皱眉思索的时候,他怀里的那个就开始呼扇着秀气的鼻翼贪婪地汲取着淡淡的墨竹香气了,且贪心得紧紧勒着谢青砚还觉不够,脑袋一扭一扭地也蹭起来。 元玉眯着眼睛享受,嘴中并不吝啬表扬,“阿砚身上暖和!香香的……嗯~”再蹭蹭,再蹭蹭,然后哼唧着继续表扬。 “嗯,是好闻的墨竹香!” 蹭蹭他软软的衣料,元玉觉得,阿砚身上有那种暖暖的感觉,是那种能让她瞬间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的感觉,像是晨光,能赶走所有令人颤抖的黑暗和无法排遣的彷徨不安! 想到这里,她紧了紧双手,她一定不能放手了!阿砚是她的!她的! 察觉到怀里人紧绷着的身子随着脑袋一蹭一蹭渐渐放松下来,身子的微微战栗也逐渐平复了后,谢青砚温和地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开口,“小玉方才……可是在害怕什么?” 他早前就给她把过脉,虽然之前的落水致使寒气入袭了身子,脑袋也有少许淤血,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病症了,所以,谢青砚推测,那颤抖应是心病。 至于什么心病,他不太清楚,所以还是问问的好。 害怕? 闻声,元玉唇色微微泛白,继而狠狠地咬紧牙齿握紧拳头。 她怎么可能会害怕? 她不会害怕!绝对不会! “什么害怕!是你!你惹我生气!气得发抖!” 然而,谢青砚意料中的回答并没有到来,反而一声中气十足的质问倒是冲得谢青砚耳边猛然一震,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跟他幼时养过的一只虎皮猫忽然炸毛一样莫名其妙。 “惹你生气?”谢青砚先是一愣,转而对她这倒打一耙的行为颇为好奇,轻轻笑了两声,问她,“嗯,你说,砚怎么惹你生气了?” 元玉此时的状态有些恢复,所以就松了一些手中的力气,自他怀里钻出来,理直气壮地指控他。 “你趁我睡着将我自己孤零零丢在这儿,就是惹我生气!” 谢青砚摇头,唇边笑意止都止不住,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无赖到这种地步,“小玉,在你这里还能讲道理吗?” 元玉理所当然地大声反驳,“我说的就是道理,我这么信你,你就是不能丢下我!”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嚣张,过分的。她只觉得,只要自己愿意的,那都是对的。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这想法有多么……多么欠揍! 谢青砚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尖,叹息着问她,“小玉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元玉并未开口回答,她知道这句话的,也清楚是什么意思,可谢青砚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嫌弃她?他不喜欢她这性子的?想赶她走? 想到这里,元玉的心一揪一揪的,正想一把推开他质问,清悦好听的男声就自头顶传了来,“男女授受不亲,是非夫妇的男子女子之间要保持距离,我们保持距离才是应该的啊,何况你今日也睡得沉了些,就并未——” 他这样说了,他这样说了……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我就想和你亲近!我就是想和你亲近!” “我想的你就不能拒绝,你就不能离我太远!” 元玉任性地吵闹着,她是懂那句话的意思,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懂的,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非要遵循的。 ……我就想和你亲近……谢青砚听得心尖热得发胀。 这些许年来,他虽面容和暖,可内心却清冷孤寂,父祖族亲,长兄幼弟,远友知交,他都是那么可有可无,而这样一个道理不通,礼仪不讲的她,却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被迫切地需要,这样强烈的情感,像火一样不容忽视的温度,让他微微有些颤抖。 喉间微动,谢青砚苦笑, “小玉,你看着我的眼睛。” 迫着吵闹厉害的元玉抬了头,谢青砚伸手轻轻捉起她的手,抬至自己眼睛的高度,左右缓缓晃动。 可不论元玉的手如何晃动,他的眼睛始终木木的,一丝光彩也无。 “你看见了吗?” 谢青砚面色有些黯然,“它是坏的啊。” “坏的?” 元玉有些失神地望着那双眼睛,顺着谢青砚的话呢喃出声。 谢青砚轻轻点头,轻轻抚着她的脑袋,努力将眼睛偏到她的方向,“坏的,所以,谢青砚是个瞎子,他……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你……” 元玉轻轻将手指搭在上面,轻轻抚摸,轮廓柔和,内里虽有些灰暗,可搭配起来却好看地令人心醉。 可它为什么是坏的呢?真的看不见她吗?元玉垫着脚往前凑着瞧,忽的,那里有个小小的她在动,她揪揪谢青砚的袖子,惊喜地说道,“有!有!有我啊,阿砚你骗我呢,那里面有个一点儿的我!” 谢青砚不知是当哭还是当笑,他的眼珠子还在,里面当然能映得出她,这小妮子大概是没懂他的意思,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他颇有耐心地向她解释。 “每个人眼睛里黑色的那个就如同琉璃一样,只要有它,就是会映出人的。小玉,我的意思是,我的心感受不到感受不到眼睛映出来的东西,感受不到……你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