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 第7节
书迷正在阅读:重生后成了皇帝的白月光、冬日可爱、谋娶臣妻、女配有特殊的变美技巧、重生七零俏媳妇、无敌的我以为自己是弱鸡、承|欢膝下、一点红、点将仙、走投无路
谢识衣点头:“嗯。”他想,后山有片竹林,或许可以用来做伞。 管事长老叹息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轻声道:“识衣,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就离开障城吧。” 谢识衣笑了下,接过长老给他送来的包袱,垂眸道:“谢谢。” 管事长老带着两名弟子离开。 其中一名女弟子频频回头,望向他的眼眸满是怜惜。 另一名男弟子神情轻蔑,扯了扯她的衣服,说:“走了,还看什么。” 女弟子声音很小,隔着雨幕传来:“你不觉得谢师兄很可怜吗?” 男弟子反问:“那死去的少宗主难道就不可怜?” 女弟子咬唇:“可是这又关谢师兄什么事呢,他凭什么要遭受这些啊。” 男弟子翻白眼:“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错就错在他有那么一个爹吧。” 女弟子还想说什么。前头管事长老回头,眼神冰冷警告,两人都闭上了嘴。 谢识衣拿着衣服,面色平静听着那些他快要听出茧子的话,转身没走几步就扶着门槛,无声地干呕起来。他很久没吃东西,呕不出什么,只是肺腑翻涌的恶心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喉咙如火烧。闭上眼睛,都是一张张脸,悲天悯人的、幸灾乐祸的。 他们说他没罪,说他有罪,为此争论不休。 谢识衣脸色苍白如纸,讽刺地扯了下唇,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 立起身,他在山海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明亮清脆,却带着股懒洋洋的调子:“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谢识衣这个时候才卸下伪装,流露一些脆弱和疲惫来,轻轻说:“我不知道。” * 后面他们用竹子做了把伞,去了留仙洲。 * 大概是重生之后人的思绪总会不稳,言卿晚上回房间躺床上,做梦又梦到了有关谢识衣的一些事。 其实外人口中的鸠占鹊巢、生而富贵都是假的。谢家家主风流成性,一生不立妻只纳妾,孩子多得数不过来,对子嗣也没有任何情感。 谢识衣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步在吃人的谢府夺来的。 最开始,他们住在长年漏雨的破屋。 七岁那年,谢识衣学御剑,没有师傅指导,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踩着剑从屋顶上跳下去。也是幸亏修仙之人皮糙rou厚,不然就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一次意外,谢识衣在从屋顶上下坠的时候不小心让石头戳到了眼睛。虽然没瞎可也要恢复好久,眼睛被黑绫罩住,什么都看不见。 而登仙阁一个月后招人,要求必须会御剑。时间急迫,谢识衣只能身残志坚,每天瞎着眼摸索着爬楼梯上屋顶,因此跌跌撞撞出不少伤口。 言卿冷眼旁观,一点都不想管他。那时他们两看生厌——两个同样骄傲的少年在一个身体里根本不可能和谐相处。 可如果谢识衣重伤昏迷,言卿就会被动承受他所遭受的痛。那种痛堪比粉身碎骨,每次都让他骂天骂地。 痛了好几次后,言卿实在忍不住了,暴躁开口:“谢识衣,停下。” 谢识衣完全无视他。 言卿深呼口气说:“谢识衣,左转,朝东边。” 谢识衣步伐微顿,还是不理睬。 言卿直接炸毛:“你走的方向下面是一块枯树,你想死也找个轻松点的方式行不行!” 谢识衣语气冰冷:“关你什么事。” 言卿更冷:“要不是你死了我也跟着魂飞魄散,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谢识衣:“那你就不要管。” 言卿:“滚!” 对于谢识衣来说,言卿就是一个试图霸占他身体的孤魂野鬼,每句话都让人厌恶。 对于言卿来说,谢识衣就是个时时刻刻带着他送死受伤的瘟神,他恨不得啖其血rou。 谢识衣从小就有股不怕死的狠劲,像个疯子。好几次言卿因为怕死强行抢夺谢识衣的身体,很快又会被抢回来。在抢夺的过程中遍体鳞伤,两人都没得到好处,周而复始,彼此的恨意越压越深。 谢识衣恨他是应该的,但穿越这事对言卿也完完全全是无妄之灾。 他那时候彻底失忆,和谢识衣同样是小孩子心智,讲个屁的道理,反正他不想死! “谢识衣,我们聊聊吧。” 言卿努力压住火气平静道。 夏夜的天空高远而澄澈,银河迢迢挂满了璀璨的繁星,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显得格外清晰。 言卿冷静说:“登仙阁的选拔很快就要开始了,你这样事倍功半,是不可能学会御剑的。” 谢识衣站在黑夜里沉默不言,背脊脆弱又坚韧。 “我知道你讨厌我。”说到这言卿讽刺说:“很正常,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但现在,你死了对我完全没有任何好处,你可以相信我。” 言卿深呼口气才能慢慢说:“我能看见,谢识衣,我来指引你。” 言卿说完这段话已经是用尽了毕生的好脾气,臭着脸,不想再说话。 谢识衣脚踩在摇摇欲坠的碎瓦上,黑绫覆眼脸色苍白,手指死死握着。他手上青青紫紫全是伤,流血结痂,风卷着带起密密麻麻的痛。 屋顶非常安静,这里在谢府最偏僻的角落,半个月没有一个活人。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这个满身是刺的少年才开口,声音很轻散在风中。 “你说,往哪边。” 这是他和谢识衣的第一次和解,在七岁那年练剑的屋顶。 现在回忆起来,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那些长在屋顶的藤蔓。 根连着根,茎缠着茎,碧浪连天。 第二天言卿起的很早,昨晚的梦让他精神不太好。 言卿伸手揉了揉太阳xue,自嘲一笑,他和谢识衣果然就不该见面。 天光初破晓,东方还只有一层淡淡的鱼肚白。 言卿将衣衫系好,头发束起,扯走桌上的折扇,推开窗,梨花如雪落于空。那个侍卫抱着剑在梨花树下呼呼大睡。昨晚聊天的时候,言卿就借着梨花香给这人下了迷药,迷药四散而去,估计惊鸿殿外镇守的人倒了一大片。 言卿根本就没想去走剧情,他这辈子没有被魔神缠上,天高海阔,四海都是逍遥处。 蝙蝠吊挂在他屋檐外面,流着口水睡得贼香,被言卿用折扇一敲才悠悠转醒。 蝙蝠醒来先是懵逼了会儿,随后就是气急攻心,疯狂输出:“格老子的!你到底给本座施了什么恶毒的咒法!为什么本座会被莫名其妙拽着过来找你!放我走听到没有!放我走!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言卿直接给它上了禁言咒。 蝙蝠:“……”内心输出。 言卿微微一笑:“待在我的身边就给我闭嘴。” 蝙蝠:“…………”内心疯狂输出。 言卿的青衣掠过沾染露水的芳草,往山下走。 一个时辰后,蝙蝠的禁言咒被解开,爪子抓在他肩膀上,问道:“你要走了?” 言卿:“嗯。” 蝙蝠洋洋得意:“好耶,本座早就看回春派这破落地不顺眼了。本座带你去我以前住的地方,让你见见世面。” 言卿说:“你以前住哪儿?” 蝙蝠挺起胸膛道:“留仙洲听过没有。上重天三洲!九大仙门坐落南泽洲,三大世家坐落紫金洲,然后我家坐落留仙洲!” 言卿嗤笑:“留仙洲不是接连人间和上重天的地方吗?通行无阻、随意进出,是人是鬼都可以去。” 蝙蝠想了想,强行挽尊:“但我在留仙洲有洞府。” 言卿:“这年头随便在山里挖个洞都能算洞府?” 蝙蝠:“……你懂个屁!” 言卿没理这只气急败坏的蝙蝠,走在朝云缥缈的路上,看向重峦叠翠的山。 蝙蝠:“你打算去哪?” 言卿:“走到哪儿算哪。” 蝙蝠:“走到魔域去?” 言卿:“魔域就算了吧。”呆腻了。 蝙蝠哼哼两声:“就知道你没这胆子。”蝙蝠扑棱了两下翅膀,忽然给出主意说:“要不我们去沧妄之海吧!” 沧妄之海在九重天的尽头。茫茫无界,常年雾气浓稠,用什么法术都驱不散。万年来,也从来没有人能渡过沧妄之海,看清楚海另一边是什么。 言卿听到他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 蝙蝠兴奋起来:“怎么样!你也心动了是不是!我们去看看海上的雾也好啊!” 言卿没有说话,只是唇角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调子懒洋洋地慢慢说:“沧妄之海?” 蝙蝠:“对对对,你是不是也早就想去了?” 言卿摇头:“没有,只是想起有个人会死在那里而已。” 蝙蝠撇嘴:“每年死在沧妄之海的人多了去了。” 言卿:“嗯。” 他并没有看到《情魇》的最后结局,因为当初他看这本书只想查清楚他表妹无心学习的原因,所以看到谢识衣死就弃书了。 书里面谢识衣就死在沧妄之海。 痴情一生,连死都是死在所爱之人手中。 他为白潇潇毁无情道、碎琉璃心,判出宗门,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