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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师第一个不同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魔尊害死多少无辜修士,剑君此意竟像是在为他说话?!” “本君不是为他说话,是为有心向善的魔族说话,本君已经说了会去取他性命,张天师只听二不听一,究竟是为无辜修士鸣不平,还是——”荆沉玉稍稍一顿,“针对本君。” “你!”张天师目眦欲裂,“黄口小儿!……” 敢说荆沉玉是黄口小儿?能忍他就不是荆沉玉。 手中般若出鞘,带起杀意刺骨的冷风,冰得人毛骨悚然,冻得人瑟瑟发抖。 张天师因这风冷静下来,而前去雪荒天的燕轻雀等人也终于在这时赶了回来,回到了各宗门的队伍里。 燕轻雀抬眸望着荆沉玉的方向,手里烧了张符,发觉什么后低头在张天师耳边说了句话。 张天师眯起眼,耐人寻味道:“也罢,这些事先不谈,剑君不妨先来说说你心魔之事。” 终于要到了吗?昭昭在芙蓉花里抬起头。 荆沉玉在外望向张天师:“你想说什么。” “剑君的心魔……” “你也说了,是本君的心魔。” 荆沉玉面不改色地打断了他,这是他今日第二次打断张天师,放在过去他根本不可能做这种失礼的事。 “既是本君的心魔,又与你们何干,有何必要给你们解释。” “剑君的心魔放出了魔尊!”张天师愤怒道,“这怎会与我等无关!?剑君几次被心魔所惑,次次出事,先是镇魔渊被毁,又是魔尊回朔月宫,剑君难道不该给个解释吗?!” “没什么可解释。”荆沉玉闭了闭眼,淡漠至极,“身为修士,自当明白心魔为何物,本君从未想过能安然度过心魔劫,因本君的心魔犯下何等罪责,自有本君一力承担。” “……荆沉玉!”昭昭在灵府里唤道,“你想干什么?” 荆沉玉没回她,只是看过所有人,平静地说:“魔尊我会杀。” 他不再自称“本君”,是在此刻放下了那个身份。 “心魔是我的私事,给完你们交代,谁都别再来过问。” “那君上要给我们什么交代?”花藕夫人直白道,“君上这般修为,若无法渡过心魔劫,毁的不单是你自己,还会让天下陷入危机之中。哪怕夜月眠死了,也说不好会出现第二个更强大的魔尊。” 她说谁可能会成为更强大的魔尊,简直不要太明显。 荆沉玉突然笑了一下,他这一笑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荆沉玉笑,包括荆夫人。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儿子,虽然自从他入九华剑宗他们便很少见面,但那也是她的儿子。 她很清楚他现在想干什么。 她站了起来,想说话,却已来不及。 荆沉玉抬起了般若剑,一字一顿道:“剑君之位,我不要了。” “什么?!” “这是在说什么啊!” “剑君是已经入魔了吗!他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诛魔台下彻底乱了,张天师都觉得错愕,这么轻易吗? 他不可置信道:“荆沉玉,你疯了?” 华倾也难以置信:“君上三思啊!君上不可啊!” 他一开口,九华剑宗的弟子全都跪了下来,跪拜着大声唤道:“君上三思!!君上不可!!!” 荆沉玉却心意已决。 他看着跪了满地的弟子们,里面不乏被他罚过的,被他指点过的,都是九华剑宗的内门弟子,是前途无量的晚辈。 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教导他们了。 昭昭透过他的眼睛看着这一幕,说心里不震撼那是假的。 荆沉玉在为了她的事与全天下,与他本来坚守信奉的一切作对。 他在与他的大道背道而驰。 他若有一丁点的迟疑和后悔,她都会觉得好受一点,可他没有。 他没有任何停顿,只闭了闭眼说:“我意已决,无须阻拦,今日我便卸任剑君之位,此后能者居上,不必再问过我。” “君上!”华倾忍不住了,登上诛魔台,“君上!何至于此!”他瞪向张天师,“君上庇护三界几百年,怎能因为这一点小事离开,更不该被质疑会成魔,君上要卸任剑君之位,我绝不答应!谁敢质疑,先问过我手中剑!” 悯天宗的人也觉得何至于此,站出来说:“剑君实在无需卸任,只要将心魔除去便是,若剑君一人不行,独幽师叔祖曾经交代,可由悯天宗代为请来流彩道君襄助剑君。” 张天师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不说话意图就过于明显了。 他按捺着心里的激动,有些矛盾道:“的确如此,卸任剑君之位倒不至于,你的心魔虽然犯下大错,可除掉便是。每个修士都要渡心魔劫,剑君修为高深,会难一些也能理解,只要除掉便是……” 他说到这里不无遗憾,但也甘心了。 只要荆沉玉除掉心魔,那继续做那个剑君也没什么。 张天师到底不是绝对的反派角色,原书里荆沉玉未曾对江善音留情,他也一直好端端地尊他这个剑君。可现在的荆沉玉和书里根本不一样,他是一点都“不识好歹”。 他看着所有人说:“除不掉。”顿了一下,认真道,“也不想除。” “玉儿!”荆夫人终于开了口,她疾步上前,飞身而起想和儿子近距离说话,却被荆沉玉的结界挡在外面。 --